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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之一-各有幸福

    半个月后。

    罗府。

    看着在自己怀中玩耍的罗续缘,邱胧月有点紧张。柔软的孩子就像烂泥娃一般,彷彿稍一用力便会失去性命,邱胧月已许久没有接触小孩,她的身体僵硬,只因为有个如玻璃般脆弱的孩子在她怀里玩闹。

    「娘,你这个反应会让我和冬羯以为我俩不是你亲生的啊!」摸摸自己的肚子,罗冬盈在上个月已被诊断出有喜二月有馀了,此时的她,多了种成熟的韵味。「不过就是抱个孩子,怎么看起来那么生涩?」

    「这我有什么办法?当初你们都是奶娘带大的耶!」邱胧月摸摸罗续缘的小手,只觉得好不可思议。

    原来小孩的手有这么小吗?

    罗续缘回握住邱胧月,他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样的笑脸,有几分神似宝儿,邱胧月彷彿看到了宝儿小的时候。

    无父无母的宝儿在刚被邱胧月带回家时就像个木娃娃,没有表情更不会有笑容,邱胧月花了很多的时间与心力去得到宝儿的信任。一开始她会接近宝儿,有部分是因为这女孩与冬羯的命运紧紧相扣,可是日子久了,她也视她如亲生孩子,希望她能幸福。

    可惜鱼与熊掌毕竟不可兼得,罗冬羯和宝儿之间,邱胧月永远只能择一。

    你会怨我选择让冬羯活下去吗?无数个夜晚,无数次的疑问,邱胧月好希望宝儿的香魂能够到她梦里来,恨也好不恨也罢,她只想知道……你,曾经幸福过吗?

    这样的人生、这样使人哀叹的遭遇,你,还能感到幸福吗?

    见邱胧月望着罗续缘的手若有所思,罗冬盈知道她在想着谁。「要不,娘你就好好带着续缘,不出几个月,还有一个给你照顾呢!」罗冬盈和邱胧月后来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僵局,关係变得跟正常母女一样,甚至更为亲密,见邱胧月因为思念宝儿而露出痛苦的表情,罗冬盈赶紧说些不沉重的话语。

    「还来啊!?得了吧!自己的孩子自己带!」一想到自己还要照顾一个只会吃哈拉撒睡,有状况就只懂得哭的婴孩,邱胧月花容失色。「我不要!说什么我也不干!」

    罗冬盈抿嘴而笑,她缩在王凤的怀里,看起来好不恩爱。

    把罗续缘抱回给罗冬羯,邱胧月正色道:「孩子你们生的,自己照顾。」

    罗冬羯含笑不语,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自己的家人製造出这样的欢乐气氛。

    「奶奶不喜欢续缘吗?」似乎很喜欢邱胧月的怀抱,罗续缘伸出手,希望邱胧月可以抱他。

    「怎么会呢?唉、唉呀!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哭,你这一哭,我可就没辙了。」见罗续缘因为没被自己抱而眼眶泛泪,邱胧月急忙又把他抱回自己怀里。

    「续缘最喜欢奶奶了!」脸趴在邱胧月的颈肩,罗续缘撒着娇。

    「唉!果然是宝儿的孩子,宝儿以前也常说最喜欢我了。」惆悵万千,邱胧月至今仍不敢相信那样乖巧的女孩已经离开人世了。

    你……为何不入我的梦呢?因为埋怨我吗?因为不想让我担心吗?邱胧月的心始终掛念着宝儿,她看起来冷淡,却毕竟有情,宝儿也算是她看到大的,她的死,她怎么不痛彻心扉呢?

    「如果没有宝儿,或许今天冬羯就不会在我身边了。」握住罗冬羯的手,李拓言有所感慨。那个为了冬羯而和自己争吵的女孩已然远去……原来人的生死也不过如此,来去都不会带走什么,可是,能说此生毫无价值吗?

    不然。

    因为身影还永远活在亲友心里。

    死,并不是一种单方面的结束,而是另一种崭新的开始。

    就是此刻,也许精神便成了永恆。

    或许,宝儿已得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