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 心心念念 (4)
江梓楠微微睁开眼,馀光正好睨到了身边老闆堪忧的脸色,「您还是休息一下吧,还要三个小时才会到。」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听他的劝,但他还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关切。 「我睡不着。」他弯起唇角,竟是一抹惨澹的笑容。 在德国接到倪晏的电话之后,他立刻联络比较有交情的记者弄来记者会那段已经被剪掉的片段,而白枫无助的表情就这么深刻在他脑海中驻扎,他立刻要江梓楠安排回国行程。 幸好大案早在昨天就顺利谈成,不然岳飞真的不晓得他有没有办法这么果断地做出决定。 但是他真确地意识到一件事情——白枫儼然已成为他无法忽视的一部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在那个沉寂得只剩脆弱的夜里,那个陌生男人对她的拉扯令他感到不爽的时候。 岳飞突然陷入一种极其混乱的心态里。有多久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了?他琥珀色的眸紧盯着窗外夜色,映在玻璃面上泛着一丝微光,眼底的担忧令自己错愕了半晌。 那是种不陌生的心绪,却也不熟悉,怀念的同时也带着胆怯……嗤、真可笑,他一个不断将自己往崖边推的人谈什么胆怯呢? 「还真是很久没看您表情这么丰富。」江梓楠揶揄着,目的只是为了化解掉他不稳定的心情。 「怎么办?这次我好像莫名其妙陷进去了。」他挑起眉梢,扭过头很无奈的看着对方。 「相信我,白枫小姐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耸肩,他能怎么办?保镖兼职秘书已经让他蜡烛两头烧了,再来个爱情军师他可承受不住啊!况且这方面的諮询去找蔚倪晏那个情圣比较恰当吧。 「自此她离开后我就快遗忘这种感觉了。」岳飞深深地叹息。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雾气一样,朦胧带着神秘的色彩,最顽强也最脆弱,重要的是,使人迷失方向。 「我不能够再失去路一次,你懂吗?」语中的艰涩说明了他的内心有多么纠结,江梓楠应声点头,他怎么不懂? 不是只有女人的失去才叫失去,男人的失去有更多是再不復存。 哪怕岳飞是个倔强到极点的人,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爱情之下。 而他自己也明白,这次他的爱已经无法再那么青涩纯粹,其中必定会参杂很多现在无法预言的因子。 可是生命如此短暂,尤其像他这种随时可能惹火谁或者被谁惹火就会提枪拚命的,永远成了更加遥不可及的囈语。 但是,世界上多少人克制得了爱与被爱?就是有着剧毒,我们也会奋不顾身去争取。 凌晨三点,白枫在昏黄的灯光中浑噩醒来,脑子仍是晕眩没有丝毫转好的跡象,她睁开不到一公分的眼失焦地望向外头彷彿会吞噬掉一切的墨色。 我睡多久了……?全身都好僵硬、头也好痛。脸上还掛着泪痕,她张动乾涩的唇,直到听见哑掉的嗓子才赫然惊觉自己哭得丢失了声音。 她用着仅存那微乎其微的力气撑起身体,双腿垂在床缘,终于得以坐在床边,她艰苦地挪动,头靠在冰凉的墙面上好不容易清醒一些,而铺着绒毛地毯的地板上,散乱的高跟鞋意味着现在自己有多颓丧。 窗外颳起一阵非比寻常的狂风,她却没有馀力在去观察或者思考,咬着自己近乎没有血色的唇瓣,白枫的目光幽幽地飘向门板。 房子的隔音做得真的很好,但是她此刻竟然听得到急促的跫音,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完好无损的房门瞬间被踹开,发出的偌大声响彻底惊醒白枫。 男人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也没有因为被弄坏的门而停下鲁莽的动作,哪怕那扇门的价格非常昂贵。总之,他就这么冒然闯入,将人带入自己怀中,用结实的双臂紧紧锁住她。 白枫根本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可是当她的耳朵贴上对方精实的胸膛,听见那频率极快且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眼泪又一次地落下,将男人的西装外taonong得一塌糊涂。 「我搞砸了、我搞砸了……」她沙哑的声音听得他心痛,更加用力地拥住她像是要揉进自己怀里似的。 这不是他头一次看见白枫的脆弱,但是每当看见,他自己所感受到的痛就越真实、也越深刻。 「没事,有我在。」岳飞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喃,「这不是你的错。」浑厚的嗓音繚绕在耳际竟令她起伏的心情渐渐平稳下来。 她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双手抓着能让自己感到安心的臂膀,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 她怎么能够如此心安理得的依靠他……两人的关係充其量只是生意伙伴,更进一步也许能算朋友,总之,就是仍未到达这种亲密。 可是她真的好需要安慰,这么多的绝望排山倒海而来,近乎将她淹没,她发觉自己似乎再也无法仗着坚强二字就爬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堪一击?男人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去客厅,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好吗?你已经昏睡了将近两天,需要补充营养。」原来我睡了那么久?白枫有些讶异,还不忘想起公司的事情。 「那……」 「这两天有倪晏在,放心。」他温润的声音安抚着,然后小心翼翼将对方拦腰抱起。 然而最诡异的是白枫竟然不感到任何彆扭,有的仅仅是感动。 岳飞把羸弱的人儿放在舒适的沙发椅上便转身走向厨房,进入的前一刻驀然回头,「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白枫沉默半晌,「义大利麵……」小时候,每当她难过时,mama总会弄一盘义大利麵给她吃,不论何时何地。 「嗯。」岳飞微笑,自己都没发现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宠溺,他只记下了她刚才可爱的表情,天真单纯的像个孩子。 而江梓楠正靠着象牙白的流理台脸色凝重地看着他,「需要安排吗?」 「把事情始末调查清楚,包括那隻螻蚁是怎么不请自来,还有唆使他这么做的人是谁。」他的眼神凝结在冰点,接着露出一抹猖獗而嗜血的笑,「毁了他们,我要让他们清楚知道惹火我会怎样。」 有种对他的人下手,就要有胆承担后果啊。他冷笑。 其实,岳飞大致上猜测得到教唆的人是谁,但是像那种傢伙,太早解决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