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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配后我和女主的白月光HE了 第94节

    母亲说,若心不静时就挑豆子。坏的全去了,留下的都是好的。过日子亦是如此,不好的事丢了便是,多思最是无益。

    筐子里多了一双手,有人坐到了他对面。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挑着豆子。

    那些挑出来的豆子有的发黑, 有的干瘪,分别放在不同的大碗里。最后发黑的会被倒掉,干瘪的会留下来炒干后磨成豆粉。

    普通百姓过日子,吃穿都要算计。

    他在陲城时, 认识最体面的人就是镇上的举人老爷。那时候他以为像举人老爷那样三不五时就能吃rou做新衣的人家已是最为富贵,等到了京中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有多浅。像盛国公府那样的人家,恐怕一个下人都比镇上的举人老爷体面。

    天渐渐发灰, 眼看着夜幕将至。

    一袋子的黄豆已经挑完,隐素刚要解开第二袋, 被傅荣制止。

    傅荣一声叹气,道:“爹惭愧,不如你,也不如你姑姑。”

    丝娘在宫里举目无亲,定然会被那些位妃更高的妃子为难,却从未对他们抱怨过半句。还有素素之前被同窗们看不起,不是被逼着写字就是被逼着弹琴,在他们面前几乎不曾诉过苦。

    他身为兄长和父亲,竟然不如她们。

    不就是被国公府的人为难了,人家又不是没付银子,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在这里伤天怨地的,还让女儿跟着担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天黑了,蚊虫都出来了,你快些进屋。”

    他一边收着东西,一边催着隐素。

    隐素之前见他一人坐着挑豆子,因他身形太过高大,而那小凳子又太小,他窝着身体的样子显得十分委屈。

    不过是挑了一袋豆子的工夫,他竟然自己想通了。

    傅小鱼嚷嚷着肚子快饿瘪的声音从前院传来,随后又传来秦氏怪嗔的骂人声,骂儿子太埋汰,上个学回来都像个泥猴子。

    不多会儿,秦氏的大嗓门到了后院,叫父女二人回屋吃饭。

    灯烛一点点亮起,从纸糊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炊烟与饭菜香中,日子在平淡忙碌中又过去一天。

    ……

    雍京城最负盛名的是颂风阁,颂风阁自从了抽签舞弊一事后名声一落千丈。后又有清书阁想取而代之,却不想因为四皇子之死而遭到封阁。

    这仙隐阁是后起之秀,应该也是最近才出头。

    隐素和上官荑约好一同前往,到了地方之后上官荑望着门匾上的仙隐阁几个字忽然变得极其兴奋。

    “傅姑娘,这仙隐二字,我瞧着和你有缘。”

    仙女,隐素。

    可不就是和她有缘。

    隐素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在听到上官荑的咬耳朵之后与其会心一笑。二人衣着一深绿一浅粉,深绿的是隐素,浅粉的是上官荑,瞧着花红柳绿极为赏心悦目。

    此等雅事,最是令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有人对着仙隐阁几字不吝溢美之词,赞此字风骨极佳又飞扬洒脱。还有人对着门匾吟诗一首,摇头晃脑好不陶醉。

    “傅姑娘。”有人叫隐素。

    是魏明如。

    还是一身的红,明丽如火。

    隐素点头示意,继续往前走。

    “傅姑娘且慢行,我有话说。”魏明如到了跟前,一脸歉意道:“上次你和你父亲去国公府送豆腐一事,我那时并不知晓。府中下人无状,怠慢了伯爷,实在是对不住。”

    她声音不小,听到的人也不少。

    世家大户都有耳报神,哪家门前发生个什么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进各府各宅。傅家因送了坏豆腐而和盛国公府起争执的事,许多人都已听说。

    眼下听她这么一说,不少人已停下来。

    “魏姑娘如果说的是你们盛国公府诬蔑我家豆腐是坏的,还故意把豆腐给打翻事吗?如果是这件事,那就不必说了。”

    诬蔑,故意?

    有人捕捉到这样的字眼,一个个兴奋起来。

    外面一直有传穆国公府和盛国公府有姻亲之约,而傅姑娘心悦谢世子的事也是人尽皆知。两女之争,波及各自的家族也是情理之中。

    魏明如适时皱起眉头,“豆腐明明是坏的,银钱我们也已照付,傅姑娘还有什么不满吗?”

    “豆腐是好的,也是你们故意打翻的,付银钱合情合理。银货已经两讫,你们是把豆腐打翻也好,踩成泥也好,随你们处置,在这桩生意上我没有什么不满。但魏姑娘当知粒米胜须弥的道理,万不能助长府中下人这般轻贱五谷的不正之风。佛祖说若遇非理所用者,说所求阙绝报,望谨记。”

    “傅姑娘,豆腐就是坏的…”

    “魏姑娘,你说坏的,只是你们盛国公府下人的一面之辞。而我说豆腐是好的,不仅我们全家人吃了拣回去的豆腐,还送了一些给他人,那些人都说豆腐是好的。”

    一人说好,一人说坏。

    坏是一方之言,而好则有人作证。

    掉在地上的东西拣起来吃,搁在这些姑娘公子们的眼中,那都是难以置信的行为。不少人看隐素的眼神微妙,暗想着傅家果然是乡野出身,行事如此之不讲究。但看魏明如的眼神也不遑多让,若傅家的豆腐真是好的,盛国公府就是有意刁难。

    上官荑眉心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傅家的豆腐她最近常吃。连父亲和母亲都说,吃了这么多年的豆腐,就数伯爷豆腐最嫩最新鲜。

    她不想怀疑魏明如的为人,但她更不可能质疑隐素的品性。

    “是不是很难相信?”

    她惊讶回头,见是吕婉。

    吕婉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又道:“有些人不能用眼睛看,要用心看。”

    吕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惊讶之时,吕婉已到了隐素身边。

    “既然各执一词,要不要报官?”

    众人震惊地看着她,心道这位吕姑娘不愧是刑部尚书之女,若不然怎么会丁点大的小事都想着要报官。

    她就站在隐素身边,其立场不言而喻。

    今日众人共赴雅集,行的是风雅之事,自是不喜沾上俗事,更不愿沾上官司。因停下来而聚拢的人连忙散开,要么是匆匆往里走,要么是装作一边看风景一边谈论着高雅诗词。

    人都散了,戏就不好唱下去。

    魏明如道:“此事待我回去之后再问清楚,今日我们只谈诗琴,不讲家事。傅姑娘,我们进去吧。”

    她姿态坦然,倒是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上官荑拧着眉,一脸苦恼。

    魏姑娘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傅姑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知道有些人家的下人仗着主人家的势,最是喜欢在外面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或许吧。”隐素说:“只是闹得那么大的动静,盛国公府都没有一个主子露面,想来要么是瞧不上我们伯府,要么是他们府中实在是乱得紧。”

    这个乱得紧,说得极妙。

    自古小妾庶子都是祸家之源,恰好盛国公府当家的就是庶子媳妇。

    有人听到隐素这话,一个个眼神微妙。

    上官荑又不是傻子,她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她垂头丧气地跟在隐素身后,不时看一眼走在更前面的魏明如。

    吕婉和隐素并排而行,一路说的是王大人的事。

    自从那位王大人的真面目后,吕大人自然也不可能再对王大人另眼相看,更不可能再让他出入吕府。

    前几日那卖吃食的姑娘突然找到吕婉,哭着求吕婉把王大人让给她。吕婉大惊,说自己和大大人并无关系,何来让与不让?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王大人未出仕前读书所有的花销,都是那姑娘家所供。虽然两家明面上没有声张,但私下已结了口头之亲。

    谁知王大人出人头地之后,王大人的母亲不肯认这门亲事,屡次借故和他们家闹翻,就是想赖掉亲事。

    为了王大人的名声,他们家一直没说出真相。何况王大人私底下和她依旧亲近,只是前段时间常愁眉不展,说自己被上司看中,怕是要娶上司的女儿。

    她相信自己的情郎,眼见着王大人最近越发郁郁寡欢,甚至时不时脾气暴躁,她这才鼓足勇气找上吕婉。

    吕婉听完她说的话,当真是又膈应又庆幸。膈应王大人的人品,庆幸自己被人提醒之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既然王大人品性卑劣,吕婉当然不会替他遮掩。

    那姑娘初时不肯信,吕婉直说自己是刑部尚书之女,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家境贫寒的七品小官。后来那姑娘应是信了,走的时候失魂落魄。

    “世间总有薄情郎,知人知面不知心。昨日我听说那姑娘的父母去王家大闹,可能她多年的等待终将是一场空。”

    “及早认清,及早抽身,未必是坏事。”

    “也是。”

    吕婉说着,对隐素露出感激一笑。

    入到仙隐阁里面,先是穿过一片竹林,然后视野豁然开朗。但见莲湖碧叶连天,朵朵清荷芙蓉出水。

    两位双髻书童等到莲池旁,提点众人以此莲池作诗之后放才能进到更里面。雅集诗会最喜设此等关卡,众人皆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早有等不及展现自己才情的书生们引莲为诗,你方唱罢我登场。

    说是即兴作诗,其实大部分人提前已有准备,毕竟这种关卡设立的目的并不是真正为了拦下什么人,而是为了增加风雅趣味。

    等到所有人一一作诗进到里面,真正的雅集才算开始。

    九转峰回景不同,从外面看时还道是与莲池一般的园林景致,却不想过了一道雕花月洞门之后,入目的居然是一片开阔之地。

    芳草茵茵,蝴蝶飞舞。

    草地尽头是一座小山。

    山上种满梅子树,郁郁葱葱绿叶成荫,青绿色的梅子隐藏在叶间。这处满是梅子树的土坡名为梅山,此次雅集之名便是借用梅山二字,称为梅山雅集。

    梅山之顶,露出亭子的飞角,有琴声从山中传出。

    有人已拾阶而上欲一探究竟,不多时传来惊呼声,“燕月先生?”

    众人齐齐震惊,难道此次梅山雅集的发起人正是燕月先生?

    说到燕月先生,就不得不提他和皇帝年轻时的一段往事。那时皇帝微服,在一次雅集中与燕月先生相识,两人从斗诗斗画到斗曲斗棋,皇帝虽一路惨败,却十分赞赏他的才情,极力推荐他科举入仕。

    他志在闲云野鹤,婉拒了皇帝的好意。皇帝无法只好表明身份,一番君王礼贤下士的邀请之后,他还是没有同意。

    皇帝深感遗憾,曾在朝堂之上感慨错失一位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