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灭世反派,而我才三岁半 第119节
可如果虞飞雪开口,那便不一样了,看在师姐师妹的份上,那些弟子一定愿意下山,便能给他可乘之机。 他说:“飞雪你要信我!我那日并非煽风点火,蛊惑大家杀了叶清,我更没有挑拨离间、迫害宗门的意思。旁人误会我就算了,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那些俗世人误解我,我也不屑解释……可你不一样。我们之间好歹道侣一场,即便契约书已毁,也在三生石上镌刻有印记,这是不能抹消的……道侣之间最重要的是扶持和信任,飞雪,你连一点信任都不留给我吗?”你难道就这样翻脸不认,冷酷无情吗? 好一套组合话术,先说旁人误解自己,自己骄傲不屑解释,却只想解释给你听,摆出听者的特殊地位。 话语话外都在谈及一件事,我只在乎你。 再动之以旧情,提起两人之间的婚约,希望能用昔日情谊打动对方。看穿对方心软了,再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虞飞雪停下了,勉强侧过半张脸,似乎想听一下对方说什么。 秦巡不复昔日风光,一身衣着打扮都风尘仆仆,显得有些落魄,这样子的表现令她防备心下降。 虞飞雪轻轻蹙眉,不是很明白,秦巡好歹是昔日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她的迟疑心软很符合一种心态:看前任落魄,不明白对方的际遇,难免同情可怜。 秦巡心里勾起一抹jian计得逞的笑,心道:飞雪果然还是会心软,出身仙门世家过于天真。 如果换作其他性情决绝的女修,早赏他一剑,哪里会给他巧言令色的机会。 “飞雪,你冰雪聪明,自然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裴玄那魔头本就危险强大,不可不防。”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虞飞雪果然又偏了偏半张姣好的侧颜。 秦巡又道:“当日我站出来,是见不得宗门被一个小魔头蒙蔽数年,玩弄在股掌之中。更别提吾虽弱小,见仙门有难,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我怂恿大家杀他,本意是为了斩妖除魔。” 秦巡把自己在仙盟会议上说的前半段重新删删减减,用来糊弄人足矣。 言下之意,我有忧患之心,身为一名正义凛然的剑修,我只想斩妖除魔,谁知道煽动起来用力过猛。 拼命洗白自己,我的本意目的是好的,只是太急了,行动起来发生了偏差! “可师父说,小师弟身上没有一丁点的魔血,是海瑶上仙的遗子。”归元宗也护短,直接在血缘关系上,把爹给忽略掉了。 虞飞雪自然是信的,小师弟从头到脚也没有半点魔修的影子。 秦巡一听这话,心头暗恨。 这归元宗真是是非不分,擅长包庇!他可没忘,自己的道骨,被谁给毁去! “飞雪,你不信我也罢,我知道自己名声已毁,我也不想拖累你,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见一见你,解释给你听,看你过得怎么样……”秦巡又开始了苦情计,一声叹息仿佛充满了感情。 虞飞雪总算正眼看他。 “你真的只想见我,没有半点利用我的心思?” 仙门历练十数年,她也不是当年无知的少女了。 “利用?”秦巡眉心一蹙,“飞雪你这样想我,令我伤心痛苦!即使我们解除契约了,我对你没有任何鬼蜮心思,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对天发毒誓!若我对你有旁的心思,就让我天打雷劈、永世不能超生……” 虞飞雪微微动容。 她可是亲眼见过天雷劈毁后的满地焦土,和一道道丈粗闪电劈在秦巡身上绽放出的刺目光芒。 发誓会招来报复什么的,秦巡不止一次领教过了,不过他发现,那都是他与虞飞雪契约存续时,他欺骗虞飞雪、背叛虞飞雪才招来天打雷劈。 如今他与虞飞雪早解除了婚约,天雷应该没用了。 秦巡心有底气,除此之外,为了以防万一,他打算发誓时,含糊姓名。他演技超群,故作不被信任的受伤。 “飞雪,你果真不信我,非要我发誓才会原谅我吗?……那好吧。” “我……对天发誓,天道在上,我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对……情谊深厚,没有任何二心。若有任何企图,就遭天打雷劈、永世不能超生。” 秦巡很熟练地发完了誓言,他之所以低三下四,完全是为了哄住虞飞雪,发誓是博取对方信任,全程含糊其辞则是根本不想受惩罚! 虞飞雪是程长老的弟子,他想掌握的一枚棋子。 很多情报,他想通过对方得到。 他的毒誓实在恶毒,虞飞雪心理防线一层层被攻破,本来武装起来的强硬不起来,她刚想说,“好,我信你最后一次”。 下一刻。 “轰隆隆——”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变暗,浩浩荡荡的云层往山脚下奔涌而来,天地间电闪雷鸣,两人齐齐错愕望天。 一道落雷精准落下,只听一道凄惨的哀嚎,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虞飞雪俏脸生寒,天雷不会撒谎,她瞬间收回了所有脑子进水的心软,想转身离开。 见大事不妙,秦巡忍着被雷劈的痛苦,上前就想阻拦,眼角眉梢浮现一份哀求。 哀求背后是冷光。 虞飞雪是基础薄弱的练气期,他是金丹修为,她如果执意要走,实力摆在那里,走也走不掉。他心里一哂,早知如此,他何必大费周章。 虞飞雪扯不开袖子,更怒了。 “你放开我,不放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练气期能给一个金丹期什么客气? 秦巡哄她:“飞雪你别开玩笑了。” 虞飞雪可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不清。 她算是意识到了,自己就不该下山,应该闭门勤学修炼,这个男人想通过她达到什么目的。 一阵又一阵的悔意袭来,虞飞雪也彻底狠下心,再一次警告道:“你放开我!否则……” 女子疾言厉色,奈何实力摆在那里,没有任何威慑力,这些警告令秦巡不以为意,下一秒他就震惊了。 原来虞飞雪说给他一个教训,真的不是随便说说。 只见虞飞雪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手指细白,透着一丝无法忍受的冷酷,飞快地按了什么。 秦巡迷迷糊糊地想起了,玉简按照“一乾、二坤、三震、四巽、五离、六坎、七艮、八兑”排列组合,这些错综复杂的数字,似乎有什么作用。没等他想出头绪,他很快就知道,虞飞雪做了什么。 因为天空咻地飞来了无数道剑,领头之人赫然是一名巡逻堂弟子,一袭白衣,浑身散发着极为精纯的剑意,似乎距离元婴境界只差一步,而他身后的弟子个个都是金丹,别说吊打秦巡了,弄死他都绰绰有余。 白衣师兄也察觉到了情况,目光冷凝,“师妹,你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拨打报警电话,不对,是巡逻堂弟子玉简。 巡逻堂本就是为护卫宗门而存在。 自从有了玉简,方圆千里的宗门内弟子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巡逻堂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火速赶来。 见人来了,虞飞雪发出求救:“师兄,他纠缠我!”你们快收拾他! 此话一出,秦巡脸色剧变,他反应极快,当即抽出飞剑,想原地遁走。 可惜他的反应太迟了,巡逻堂弟子眼疾手快,一群金丹快了他一步。 第95章 鸣沙州 一轮红月高悬苍穹之上,风声呼啸而过,卷起三万里黄沙,埋骨之沙一片荒芜。 “魔门又来了。”云中阙一名弟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低声暗骂一句,手指翻动结下法阵,嘴里快语连珠:“师弟师妹听令,快趁他们越过结界、引起sao动之前,将其驱逐。” 事发突然,可没有办法。 这里是仙魔交界处,混战每一日都在发生,魔修的笑声、兵刃的撞击声、血火交融和凶狠厮杀,永远混在一起,发生一波又一波。他们云中阙是抗魔第一战线,身负使命。 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个企图越界的魔修,确实正准备越界,中途冒出来另一个魔修,跟他叽叽咕咕了几句,那个魔修脸上悚然一惊,立刻折返了。 速度极快,像身后有狗碾一般。 呸,我辈仙门弟子高风亮节,怎么能自比恶犬。 这样的场景这几日发生了多回。 云中阙弟子:“?” 这是怎么回事? 云中阙弟子三三两两对视,好一番面面相觑,最后决定派出两到三人组成小队,混进魔域探查情况。 他们抵达时,那些魔修态度暴戾、很不友好,却没有掐诀动手,而是扭头就走,完完全全退避三尺。 云中阙弟子更茫然了,他们以身涉险越过结界,有几分以自己为诱饵探听动向的意思,却换来这不清不楚的态度。 恰在此时,头顶掠过一道凛然白光,年纪轻轻却拥有属于金丹巅峰的耀眼剑意。原来那是一名少年修士,身姿潇洒,俊逸如风。 他轻飘飘落在沙地之上,黑色靴履不染任何尘埃。 云中阙弟子纷纷抬眼,看清来人模样,嗓音里爆发出惊喜,“陆师兄!你来得正好,我们遇到了好几桩棘手的糊涂事。” 听了前因后果,陆麒渊眉峰一皱,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常。 这群茹毛饮血、厮杀成性的魔修不杀仙士了,也不想越过结界了,能不反常吗? 陆麒渊脊背挺直,神色不定,隐隐有一个猜测。 有他做主,云中阙弟子逮住了一个落单的魔修。那个魔修见自己被仙门弟子包围,很干脆利落就吐出了实情。 “……是清清少主。少主毕竟出身仙门,我们若私越结界、乱杀仙士,恐怕少主会不高兴。”说这句话时,这位魔修语气含糊,全魔城的人都知道,叶清不高兴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叶清那喜怒哀乐的情绪牵动某一个人的神经。 裴玄一怒,血流千里。 下位者想要活着,要擅长揣摩上位者的想法。 果然是叶清师弟! 一听到叶清的名字,云中阙不少弟子神色黯然。他们猜得不错,对这个结果也毫不意外,只有小师弟才会为仙门人士这般着想。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陆麒渊心里也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暴击,心情有喜有忧。 百万魔兵攻占仙门,掀起纷争的源头是叶清,当时所有人都不相信,毕竟叶清从头到脚都跟魔没有一丝沾边,竟是魔族少主。 陆麒渊却没有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想到叶清在归元宗一直声名极好,一朝却被举世冠以小魔头的称呼,他就忍不住蹙眉。 ‘裴玄凶狠残忍,当年做下剖腹取子的恶行,可见性情,作为父亲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叶清他一定很痛苦,成日惶惶不安备受折磨……’ 越是脑补,陆麒渊眉峰蹙得越紧,有一种飞越结界去魔宫一探究竟的冲动——不知道叶清师弟现状如何,我想去看他,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将人捞出来。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翻江倒海难以克制,陆麒渊风风火火,想御剑离开。可他毕竟是大师兄,底下有无数听他号令的师弟师妹,于是他开口道:“叶清师弟为了天下苍生以身饲魔,稳住裴玄,我想去龙潭虎xue里救他。” 谁料,底下的师弟师妹被他一说,一个两个都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