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被迫嫁给首辅后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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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沈瑶嗓音戛然而止,如被戳破的球似的立即扑在被褥上,如释重负。 内心问候了太子数百遍,趴了一会儿,意识到此刻姿势略有些不雅,费劲地扭身过来平躺着吁气。 拿眼偷瞄了一下谢钦,这回人却挨着引枕坐了起来,单膝屈起,神情隐在暗处分辨不清, 沈瑶倒也没想过谢钦会不会听着不舒服,没有感情怎么会生欲望,譬如现在的她,对谢钦更多的是感激和敬畏,没有任何想靠近的冲动,就更不消说赤诚相对,想必谢钦亦是如此。 渐渐的平复下来,沈瑶疲惫道, “我去洗一洗。” 挪着身要下床,谢钦却止住她。 “稍等。”嗓音微有些磁性。 红芒漫进来,他眸眼如墨玉,深不见底,眉心蹙着仿若在寻思什么。 沈瑶停在那里,“怎么了?” “将那雪帕寻来。” 沈瑶脑子一懵,慢慢回过味来,这着实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于是开始在床榻四处翻寻,为了方便她找,谢钦抬手悄悄撑开一线帘帐,借着光沈瑶很快在角落里寻到那块雪白的帕子。 迟疑了片刻,她回身递给谢钦,有些好奇谢钦打算怎么办。 只见谢钦接过雪帕,二话不说咬破手指,在雪帕上沾了沾,一点殷红慢慢晕开。 沈瑶面庞一热,迅速移开目光。 方才那般尴尬的场景她都能撑下来了,这会儿看到谢钦的举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僵着脸努力维持住镇定,“我下去了...” 随后利索翻下床,飞快地绕去屏风后,头也不回钻入浴室。 待她脚步声远去,谢钦缓缓呼吸出来,看了一眼手上的雪帕,重新将之搁回床榻。 想是听到浴室有动静,黎嬷嬷在珠帘外往里探了一眼,确信看到谢钦已负手立在屋内,可见事儿已结束。 黎嬷嬷默不作声提了一壶热茶走了进来,朝谢钦屈了屈膝,搁下茶壶立即去收拾床榻,帘帐已被重新撩起,黎嬷嬷一眼看到床榻正中的元帕,一点殷红格外显眼。 黎嬷嬷放心地笑了,不着痕迹将之收好搁在袖囊里,手脚麻利替主子们重新换了一套被褥,又折去浴室屏风外,询问沈瑶要不要人伺候。 沈瑶想起昨夜嬷嬷所教,那种事后身上大抵会留些印记,担心黎嬷嬷看出端倪,遂轻声拒绝了, “多谢嬷嬷,我应付得过来。” 她刻意把嗓音放柔,黎嬷嬷只当她害羞,随后抱着脏了的床褥衣裳退出了内室。 一刻钟后,沈瑶重新换了一件银红的长褙子出来,就连发髻也整理得干干净净,无半分凌乱,她不敢在谢钦面前失礼,毕竟是假夫妻,该有的礼节要有。 谢钦也换了一身苍青的长袍,坐在窗下的炕床上看书,神情平静如常,除了那对红烛,屋内只点了一盏莹玉宫灯,光线不算明亮,恰恰照亮他的脸,暖融融的灯芒褪去他眉目几分凌厉。 目光无意中瞥见长几上搁着一杯放温的茶,不知何人怜惜她嗓子喊哑了,体贴地提前倒好茶冷着,总不能是谢钦吧,定是可亲可敬的黎嬷嬷。沈瑶渴极了,连忙走过去擒起茶杯一饮而尽,喝完了,便回到拔步床上坐着。 隔着珠帘望向室外,谢钦清隽的身影随着珠帘在晃,沈瑶启唇道,“谢大人,时辰不早,咱们...”原要说接下来怎么睡。 谢钦已提前截住她的话,“你先睡。” 言下之意别管他。 沈瑶没做声。 谢钦今夜绝对不会离开洞房,如果她睡床,他大约只能睡炕床或罗汉床,这里是他的屋子,她也算鸠占鹊巢,沈瑶不大好意思。 “我个子小,这几日便睡碧纱橱里的小塌,您看如何?” 谢钦目光从书卷上挪到她的方向,哪怕隔得远,看得清那双眸子跟琥珀般晶莹又明亮。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姑娘家受这等委屈。 “往后两年,这里便是你的家,你无需拘束,不过是几个晚上而已,我还承受得来。” “家”这个字眼,何其沉重,沈瑶心神晃了晃,听出谢钦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她不再多言,转身放下帘帐上了塌。 她侧躺在谢钦方才睡过的位置,睁着眼望着那对红烛,接下来两年她暂且要安顿在这里,往后呢,她又能去哪里....烛火越来越晃,渐渐连视线也晃模糊了。 沈瑶睡了过去。 谢钦辨得拔步床内的呼吸渐渐均匀,吹了灯,独自在昏暗中坐了片刻,起身去了碧纱橱。 翌日天还没亮,谢钦便醒了,他晨起有习武的习惯,便回了书房。 等到他晨练结束回到故吟堂换好敬茶的衣裳,沈瑶已穿戴妥帖,站在明间内等着他用早膳。 她穿着银红绣鸳鸯的折枝褙子,百合髻上嵌着金镶玉坠宝石的头面,左手带着一个翠绿的玉镯,右手腕套了个龙凤呈祥的金镯子,耳垂缀着一对金色南珠耳环,这些都是谢钦给备好的新娘妆扮,她的个子在女孩子当中算高挑的,穿起来落落大方。 她穿素净的衣裳是出水芙蓉,这样明艳的装扮则有端庄清媚的气质。 沈瑶朝谢钦施礼,“谢...”瞥了一眼身侧的黎嬷嬷,忙改口道,“夫君,我们用早膳吧。” 谢钦听到这声夫君微微愣了下,旋即颔首率先坐下。 下人依次上前布膳,沈瑶内心深处压根没把谢钦当丈夫,也就没有伺候他用膳的自觉,谢钦亦是如此,沈瑶没有留下来的打算,他便需守君子之约,绝不越雷池一步。 二人各吃各的,谁也不吭声。 黎嬷嬷瞧着这各顾各的模样,心里一阵纳闷,昨夜洞房那般火热,起了床便跟陌生人似的?论理该是妻子服侍丈夫用膳,沈瑶显然没这个意思,该不会是昨夜爷要狠了,得罪了夫人? 第10章 黎嬷嬷待二人喝完粥食,刻意先递了手帕给沈瑶,沈瑶下意识便要擦手,瞥见谢钦干坐着,而黎嬷嬷也没有动的意思,只得将湿巾递过去给谢钦,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顺带便问, “敬茶需要备的见面礼,您可替我备着了?” 谢钦擦了擦掌心,淡声道,“你不必担心,一切有黎嬷嬷。” 黎嬷嬷暗自苦笑,原该女方准备的见面礼通通都交给了她,黎嬷嬷倒不是埋怨,只是感慨爷太宠夫人了些,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小夫妻两个没有生分。 好不容易看上的姑娘,估摸着床上没把握住分寸,床下倒还是体贴宠溺的。 黎嬷嬷露出笑意,努力替谢钦博得好感,屈膝道,“夫人放心,侯爷早早吩咐老奴备好了,夫人的事,侯爷一直放在心上呢。” 这话一出,便有些尴尬了。 谢钦喝着茶静默无言,沈瑶则干巴巴挤出一丝笑。 从聘礼嫁妆这桩便可看出,谢钦行事缜密周到,沈瑶得了他这话,索性丢开手。 谢钦带着她出了故吟堂,往老太太所在的延龄堂走。 谢家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族,本宗有四房,嫡枝加上旁支共有十几房人,均住在大时雍坊西北角,堪堪占去坊间四分之一的地儿。 族群当中有一条直道,谢府嫡枝在直道之北,平日也称北府,其余旁支均住在南府,谢钦所住的故吟堂恰恰又在北府的西南面,从故吟堂往延龄堂去,要走足足半刻钟。 路上,谢钦大致与沈瑶介绍谢家情形。 谢老太爷原是皇帝拜把子的兄弟,十年前去世留下老太君主持家业,谢钦是老太君四十上下诞下的幺子,平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老太君生谢钦时,孙儿都有了几个,这事在当时可是羞了好一阵。 除了出嫁的两位姑奶奶,谢钦上头有三位兄长,谢大老爷今年四十八,二老爷四十六,三老爷四十二,三位老爷底下儿孙成群,待会乌泱泱一屋子人,辈分可乱的很。 谢钦道,“内宅的事,你置身事外便可,遇着了事也不必怕,她们不敢得罪你。” 沈瑶无精打采跟在他身后,怔怔地不说话, 谢钦停下步子问,“怎么了?” 沈瑶神情低落,“谢大人,谢家根深叶茂,是当世高门,您娶我,委实冲动了些。” 听了谢钦的话,越发见识到了谢家根基之深厚,老太爷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大老爷继承了老太爷的国公爵位,谢钦自个儿身上还有个侯爵,一门两爵,朝中该找不出第二个。 他完全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替他cao持家业延绵子嗣的高门贵女,压根不需要将婚姻耗在她身上。 谢钦见她有打退堂鼓的架势,负手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我娶你,也不全是为了帮你。” 沈瑶微微错愕,“什么意思?” 谢钦道,“我母亲年迈,我的婚事是她的心头病,我心中并无心仪女子,故而也是想请你替我解围。” 沈瑶明白了,“您这么说我压力更大了。” 谢钦不解,“为何?” “我这不是骗她老人家嘛?”沈瑶小脸发苦,水嫩嫩的面颊皱成了一团,模样出奇地可爱。 谢钦罕见地盯了她片刻,没接话,细辨眉梢间的寒冽已淡若不见, 花香鸟鸣从耳畔簇簇拥过,沈瑶心情复杂地跟在谢钦身后迈入延龄堂。 延龄堂坐落在整个谢府后院正中,院子有四进深,前堂后厦,树木葱郁,十分阔气,从穿堂迈进,首先看到一面高达一丈的翡翠云纹座屏,翡翠正中飘着一丝灵动鲜艳的绿,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则是一间横厅。 夏日里小姑娘小少爷均聚在此处玩耍,再往后则是五开间的正房,正房与故吟堂一般大,左右各有三间厢房,后面两侧缀着几间耳房,雕栏画栋,错落有致。 院中四处可见盆栽绿植,雅石景致,整个正院舒展开阔,富丽堂皇。 正院后头还盖了几间抱厦,若是哪个姑娘得宠便安置在此处住着,以显得是老太太膝下养大的,传出去脸面也是独一份。 两侧的廊庑早侯满了婆子,却无一人敢随意打量,只规规矩矩磕头行礼。 想是听到动静,一人率先打帘迎了出来,她身量极高,眉眼细长,穿着件修身的湖绿色褙子,挽着干净利落的松花髻,通身气派不俗,笑吟吟朝二人屈膝行礼, “六叔与六婶可来了,老祖宗心心念念惦记着,遣侄媳来迎。” 随后不着痕迹打量沈瑶一眼,传闻这位六婶生得倾国倾城,惹得太子与三皇子大打出手,这一瞧果然名不虚传,她打量得不着痕迹,笑起来如沐春风,不会令人不适,又亲自撩起帘子候着二人进去。 谢钦只朝她淡淡颔首,越过她进了屋。 黎嬷嬷担心沈瑶认不出来,连忙屈膝行了一礼,“请二奶奶安。” 沈瑶便知面前这位是二爷的妻子周氏,含笑示意,随着谢钦跨过门槛。 越过前堂后面的雕花隔断,里面则是宽阔的明间。 果真是英红柳绿姹紫嫣红,满满一屋子人,如同五彩斑斓的画卷在她视线前方排开。 她知谢家人多,却也没料到这般多,如果一定要形容,便像是百花齐放的花园,男人们或似英挺的树木,有人庄严肃穆,有人英姿勃勃,偶有悄悄掩嘴笑嘻嘻的,点缀其中,女人们则是绚烂多姿,有如牡丹庄重,或海棠明艳,芍药娇媚,个个珠环绿绕,似花瓣重重,云蒸霞蔚。 要说最瞩目的当属坐在正中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果真是满脸笑容,盼得紧,穿着一件福禄双全的缂丝缎面褙子,十分有福气的模样,望之生喜。 沈瑶在张望众人时,众人何尝不在打量他们。 谢钦穿着一身绛红的喜服,高大颀长身影缓步踏来,他眉目清隽,兴许是面对老迈的慈母眸中的冷色淡了些,落在老太太眼里便是新婚的喜悦了,再看他身侧比他矮上一截的小娘子,晨阳被菱花格的窗割裂成一片片光映在她面庞,她面如暖玉生辉,冰肌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