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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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是柔软的,舔舐的力度比雪狼更重,祝珩手腕颤抖,要不是被燕暮寒钳制住,他恐怕早就条件反射地甩过一巴掌去了。 这狼崽子把他的手舔得更脏了! 手指上黏糊糊的,沾了燕暮寒口腔里的琥珀糖水,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奶味。 和他嘴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祝珩被这个联想弄得面红耳赤,耳边充满了将士们意味深长的打趣声,都在议论燕暮寒和他的恩爱。 没错,在外人眼里,他们已经是一对恩爱的夫妇。 小娘子又气又恼,粉面含羞,欲拒还迎地推开他们将军,将军又追过去,拽着官服的衣摆给小娘子擦手。 新婚燕尔也不过如此。 “好甜。” “长安的手好甜。” 祝珩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我没洗手,手脏。” 燕暮寒含笑,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会摇得欢快:“我不嫌弃,长安是最干净的,比雪还要干净。” 祝珩恼怒,想骗他说自己出恭后没有洗手,又张不开嘴,冷着脸偏过头。 燕暮寒是不是真把他当成了小娘子? 祝珩心里不痛快,瞅着荡开的裙摆,越看越不顺眼。 炫耀的目的达到了,燕暮寒赶走了围观的将士,让穆尔坎领着他们去巡街:“带上小公子,把他送回公主别苑。” 吃糖吃得欢快的佑安噌的一下站起来:“我不想回去!” “不行。”对待其他人,燕暮寒从来都没好脸色,随意地摆摆手,“穆尔坎,把他带走,看着他进别苑,莫要出岔子。” “是。” 佑安蹿的比兔子还快,小跑到祝珩身边:“嫂嫂,我不想回去,我想再玩一会儿,阿娘在家里和那群坏男人一起玩,我不想看。” 长公主豢养了几十名男宠,性情开放,玩的很开,公主别苑是专门伺候她玩乐的地方,传闻比想象中还要有伤风化。 让个心智不健全的少年看那种事情确实不合适。 但祝珩又不想和他扯上联系,毕竟佑安是长公主的亲儿子,而他们现在和长公主交恶。 见佑安紧紧攥着祝珩的袖子,死活不撒手,燕暮寒眼睛里都快冒火了:“穆尔坎,赶紧把人扛走!” 再迟一会儿,他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揍傻子。 “我不走,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没玩够,阿罕哥哥别赶我走,嫂嫂救我,我不想回家,对面那座楼好高好漂亮,我要去对面玩!” 小少年撒泼打滚,他不闹腾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一嚷嚷起来,就能看出属于幼童的不聪明。 不依不饶的劲儿和明心有些许相似,但没有明心懂事。 天底下的孩童似乎都一样烦人,祝珩想起缠着他买糖葫芦的小和尚,也不知他有没有机会再体会一下那种烦人的感觉:“我也想去对面玩。” “长安?” 祝珩没理燕暮寒,他还在记仇:“可惜没人陪我去,不如小公子和我结伴?” 佑安登时停止了撒泼,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陪嫂嫂去!” 燕暮寒沉下脸,穆尔坎不知该不该上前带走佑安,周围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唯独祝珩一脸平静,抬眸看着满脸怒色的燕暮寒,一言不发,看不出半点惧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佑安缩着脖子,松开了祝珩的衣袖,犹豫着要不要回家,他头脑不聪明,但也能感觉到从燕暮寒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势。 他不想去对面玩了,这样的阿罕哥哥太吓人了。 “嫂嫂……” 祝珩应了声,别看他表面上八风不动,其实心里也没有着落,但事已至此,他想看看燕暮寒对他的容忍程度有多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只狼崽子会如何对他。 祝珩屏住了呼吸。 一众将士冷汗涔涔,就连穆尔坎都不敢在此时插嘴。 不知过了多久,凝滞的气氛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燕暮寒低下头,赌气一般问道:“你想去,怎么不找我结伴?” ——这是一个台阶。 祝珩没有拿乔,当即踩着台阶下来了:“你要巡街,很忙,没时间陪我。” “我不忙。” 他定定地看着祝珩,不说话了。 祝珩眨了下眼睛,福至心灵:“那将军可以陪我去对面逛逛吗?” “当然可以。”燕暮寒语气骄矜,伸出手,“不过你得付一点酬劳。” 这暗示不能再明显了。 于是除了佑安以外,祝珩又收获了一个牵着他手的结伴友人。 拍卖场日常开放,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有南秦的绫罗绸缎、东昭的烟斗、迦兰的胭脂水粉和糖果、西梁的玉石首饰……珍宝奇绝,活物货品应有尽有,出乎祝珩的意料。 佑安被迷了眼,东看看西望望,已经把燕暮寒发火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阿罕哥哥,快看,是小兔子!” 到底还是跟他的阿罕哥哥亲近。 祝珩勾了勾燕暮寒的手心,悄声道:“小燕子,不给我讲讲这里吗?” 燕暮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每当祝珩有事求他的时候,就会唤这个称呼,他都分不清祝珩是故意使这样拙劣的计策讨好他,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示好过于明显了。 ——叫小燕子。 但是毫无疑问,燕暮寒很吃这一套,他现在看到燕子都会有种跟它们同根同源的错觉。 “这里是北域最大的拍卖场,每月十五的晚上都会举行拍卖会,奴隶、香料、珠宝……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带来买卖。我以前来这里帮长公主买过东西,拍卖场的主人来历不明,扇不离手,生了双异色的眼睛,他并非北域人士,似乎与各国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之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祝珩来了兴趣:“你帮长公主来买什么?” 燕暮寒没有回答,他用一种戏谑又古怪的眼神看着祝珩,就像那个答案十分荒唐:“你要不要猜一下?” 长公主的为人,长公主的喜好……祝珩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该不会是男人吧?” “长安真聪明,那是一个从迦兰运过来的男奴隶,白发,不会说话,长公主花大价钱让我把他买回去,然后把他……”燕暮寒停顿了一下,很是不屑地嗤笑,“赏给了我。” 祝珩微讶,他还以为长公主会将那男人留在别苑:“为什么?” “她大概以为只要是个白发的男人,就能取代某人在我心里的位置。”燕暮寒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语调玩味,“可萤火如何能与日月争辉,某人倾国绝色,笑一下就能将我的心勾到股掌中玩弄,岂是旁人比得上的。” 祝珩极慢地眨了下眼,似乎这样就能多几秒思考的时间:“嗯?” 总觉得这个白发的某人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但是听燕暮寒话里的意思,长公主也知晓某人的存在,不然不会想投其所好,将男奴隶送给燕暮寒。 之前在将军府里,是他和长公主的第一次见面。 所以某人不是他。 得出这个结论后,祝珩没由来的有些气闷,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长安,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祝珩没心情,索性随口问了一句:“那男奴隶长的好看吗?” “…………” 燕暮寒气笑了,恶质道:“不知道,我懒得看,假货就是假货,长公主将他赐给我之后,他妄想爬我的床,被我一刀砍下了头,用的就是我送你的那把弯刀。头颅被我连夜送回了公主别苑,带着血,吓哭了好几个男宠。” 狼崽子好像生气了。 祝珩打量了燕暮寒几眼,把“好像”二字划掉了。 他有说错什么吗? 祝珩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归之于狼崽子学聪明了,也变得难敷衍了:“身为男子也要保护好自己,我听闻有许多刺客都是伪装成奴隶,用美人计,借机杀人的,你做的很好。” 总之夸奖一定没错。 燕暮寒喜欢摸头,喜欢被夸奖。 “小燕子真厉害。” “……” 燕暮寒快气死了,他说了那么多情话,只换来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还他娘的是关于其他男人的。 是谁说的,多说情话能增进夫妇间的感情。 假的! 燕暮寒木着一张脸,重重地“哦”了声,就差把“我不高兴,你快问问我,多和我说几句话”写在脸上了。 祝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起那个所谓的某人,糟心地皱了下眉头。 气氛紧张,塔木和裴聆突然惊呼出声:“不好了,将军,小公子不见了。” 与此同时,拍卖场最豪华的房间里。 佑安奋力地拍着门,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惊慌:“救命,救命,放我出去,阿罕哥哥,嫂嫂,救命啊!” 藤椅上,男人笑着睁开眼,异色眸子里含着戏谑的笑光,他手指修长,掐着一把不知材质的银白色扇子,轻轻摇了摇:“别叫了,你的哥哥嫂嫂不会来的。” 佑安警惕地看着他:“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叫阿娘处死你。” 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男人笑弯了眼睛:“哎呀,我好怕啊,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赶紧放了我!” 男人从藤椅上站起身,缓缓逼近,佑安想逃,却被他逼得靠在门上,退无可退,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在背光的阴影里,那双异色眸子闪着邪肆的光。 像是吃人的鬼魅。 他用扇子挑起少年的下巴,舔了舔牙尖:“我那兔子是准备今晚烤了吃的,你放跑了它,合该留下来给我当兔子,被我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