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至于一拖再拖,拖到江元洲长成少年,话都始终没能出口。

    不过一直到江元洲出国前,这事路嘉洋做得其实没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过去江元洲一直小他不少个头,落在他眼里始终是个还不大的小孩。

    可现在……

    路嘉洋借着月色静静打量江元洲,又一次直面江元洲真的长大了这事。

    他张了张嘴,对上江元洲认真望他的视线,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虽然个头长了,但终归还是小孩。

    反正以前也没少亲。

    路嘉洋想着,轻笑一声支起身,靠近江元洲,在他额间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躺回去时顺势轻捏了两下江元洲后颈,同以往一般道:“晚安,江小洲。”

    江元洲轻应一声,月色下眉眼微弯。

    路嘉洋入睡一如既往快。

    最多不过五分钟,江元洲便依着路嘉洋的呼吸确认路嘉洋已经睡熟。

    他在黑暗中缓缓睁眼,侧过身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月色下,那白日里望向路嘉洋总浮动着温顺、乖巧与羞赧的眸,此刻乌沉沉漆黑一片,叫人窥不出丝毫情绪。

    他半阖下眼,视线细致扫过路嘉洋每一寸,最后停在路嘉洋耳廓上那颗不怎么分明的浅色小痣上。

    他抬手,指腹轻轻摩挲。

    揉得白皙耳廓渐渐泛红,睡梦中的人轻哼了一声。

    江元洲丝毫不惧。

    因为他清楚路嘉洋不会醒。

    路嘉洋夜里一旦睡深,就很少会再醒来。

    甚至有时候会因为熟悉和信任,主动靠近身旁之人。

    就像现在。

    睡梦中的人躲避着耳尖上的痒意,微侧过脸将耳朵往枕头上埋。

    这一埋,半张脸便埋进了江元洲掌心。

    江元洲不动,垂眸静静注视路嘉洋。

    路嘉洋埋进江元洲掌心,嗅到熟悉气息,本能地整个人向江元洲靠去。

    他潜意识里大抵还是将江元洲当作那个小了他不少个头的小孩。

    靠近时下意识抬手,安抚地轻拍江元洲后背。

    江元洲的呼吸缓缓变深。

    他漆黑的眸紧锁路嘉洋半晌,而后就势将路嘉洋搂入怀中。

    掌心下腰肢的触感有些陌生。

    以前于他而言需要双手去环抱的人,现在仅需一只手就可以搂全。

    这让江元洲的呼吸变得更深。

    短暂的心跳加速,江元洲忽然埋下脸,续命似的将脸埋入路嘉洋颈间。

    许久,一声近乎喟叹的“哥”闷在路嘉洋皮肤间响起。

    江元洲长舒出一口气。

    仿佛终于活了过来。

    第六章

    路嘉洋是在一阵水声中醒的。

    他迷迷糊糊去摸手机,稍撑开点眼皮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6:17。

    路嘉洋睡得迷糊,大脑有片刻宕机。

    刚好这时水声停下,一道身影从主卧的浴室走出。

    不多时,轻柔的语调在耳侧响起:“哥,吵醒你了?”

    路嘉洋半游魂地出声问:“怎么起这么早?”

    “晨跑。”江元洲趴在床边轻声解释。

    路嘉洋反应两秒:“你现在能跑步了?”

    “嗯,慢跑,医生建议适度轻量运动,我的各项身体数据会实时同步到医生那里。”

    路嘉洋合着眼安静了会,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我和你一起,等我两分钟。”

    话落,他单边手往床上一拄,就这么坐着不动了。

    路嘉洋不算特别嗜睡的人。

    因为作息良好,日常早睡早起。

    但他起床有个习惯,需要一动不动放空缓会劲。

    江元洲显然对此十分清楚。

    路嘉洋话一落地,他便配合地安静下来。

    六点多,天还未大亮。

    一缕晨光顺着没完全拉紧窗帘缝隙映入屋内。

    略浅的金光恰好打在路嘉洋脸侧。

    路嘉洋合着眼,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

    宽大的t恤松松垮垮,半遮形状漂亮的锁骨,略长的袖子被路嘉洋压了一小截在床上,袖口的褶皱将路嘉洋掌心勒出一道红痕。

    忽然,阳光下盛了金粉的长睫轻颤。

    痒得。

    路嘉洋感觉到另一只随手搭在腿上的手掌心里贴上来蓬松柔软的触感。

    他完全不用睁眼确认。

    是江元洲在拿脑袋蹭他掌心。

    路嘉洋由着他蹭。

    稍缓过点劲来,他一时也不急于睁眼。

    就这么闭着眼,被江元洲蹭着的指尖微动,顺着江元洲柔软的卷发,缓缓描摹至掌心下人的眉眼。

    眼部轮廓比以前深邃不少,眉骨也高了。

    路嘉洋指尖又划过江元洲高挺鼻梁,浅浅落下后,触到了江元洲微凉的唇。

    江元洲上唇有一点不是十分明显的唇珠。

    那点唇珠将他的唇形勾勒得恰到好处,触碰时也格外柔软。

    大概是刚洗过脸未擦净水珠,他微凉的唇有些许湿润。

    路嘉洋刚准备收回手,手腕忽地被轻扣,而后指尖一湿。

    他轻怔,终于睁开眼,垂眸看趴在他腿边,正抓着他手腕,轻咬他指尖的人。

    路嘉洋对江元洲的这个举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与不解,甚至于可以说是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