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云逐渊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当时以为我死了。”

    宴书澈一怔。

    “那条河很宽,我根本游不过去,”云逐渊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慢条斯理地说,“我精疲力竭,实在撑不下去,便昏了过去。”

    “没想到,我没有淹死。”

    “我被那条河冲走,冲到了很远的漠北境内。”

    宴书澈心头一惊。

    原来云逐渊不是自己游过去得。

    不过细想想也是。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自己游过那么大一条河?

    “之后,又因为涨潮退潮,我被冲到了岸边。”

    “等我醒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云逐渊的声音很平静。

    但听在宴书澈耳中,只叫他心口发堵。

    罢了。

    不能再问这个问题了。

    每问一次,他就难受一次。

    见怀中人儿的神色不太对,云逐渊又放缓了语气。

    “阿宴,再睡会儿吧...等你醒了,就到了。”

    宴书澈没有拒绝,闭上了眼。

    待他睡熟,云逐渊轻轻将他放到软毯上。

    之后便掀开轿帘,钻了出去。

    “督主?”

    萧惟回头看了他一眼,“您怎么出来了?”

    云逐渊忽然低声问了一句,“西藩暗卫,是不是认物不认人?只要有寒声,就能吩咐?”

    萧惟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云逐渊瞟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找了匹马,跨了上去。

    萧惟:“督主?”

    “让阿宴休息。”

    “哦...”

    萧惟虽然好奇,但也没再多问。

    第181章 到家

    一直到西藩皇宫附近,云逐渊才开始轻声唤宴书澈。

    本来以为好几声才能唤醒,没想到刚出声,宴书澈就倏地睁开了眼睛。

    “到了吗?到了吗阿渊?”

    云逐渊点了点头,“已经到宫门口了,萧惟跑下去找门口的守卫了。”

    “好。”

    宴书澈掀开轿帘往外看。

    西藩不比离国,兵强马壮。

    皇宫也没有离国皇宫宏伟气派。

    但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宴书澈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啊......

    萧惟飞快地跑了回来,在轿外大声喊:“少主!现在入宫吗!”

    宴书澈定了定神,“走。”

    萧惟:“是!”

    其实马车并不被允许进宫。

    但得知少主回来,门口的守卫全部跪成了一排,向他磕头。

    “恭迎少主!”

    ——没有人会去跟宴书澈提规矩。

    宴书澈放下轿帘,没有作声。

    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父皇怎么样了。

    马车刚一在宫殿门口停下,宴书澈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轿子。

    这次,连云逐渊都没追上他。

    “阿宴!”

    宴书澈心急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别着急!我先过去!”

    云逐渊:“......”

    他不是着急。

    他是怕这小娇气包摔到。

    但宴书澈对西藩皇宫的了解,可比他想象的深多了。

    “父皇!”

    宴书澈边跑边喊,“父皇!”

    正巧,一个大臣走出来,见到他先是一愣,继而热泪盈眶。

    他猛地跪在地上,对宴书澈磕了个响头,“少主...您可算回来了...”

    “父皇怎么样了?”宴书澈急声问道。

    “国主不...不太好...”

    大臣哽咽着说:“少主...您现在回来了,就什么都好了...国主一定很开心...”

    宴书澈顿了顿,“父皇在里面吗?”

    “在...国主在...休息...”

    宴书澈没再说话,飞快地冲了进去。

    门没有关。

    他刚跑到门口,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

    大部分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大臣,还有一些太医。

    各个都是愁眉紧锁。

    见到他,众人全都怔了一瞬,继而又齐刷刷下跪。

    “参...”

    宴书澈急忙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行礼。

    “诸位辛苦了,还请诸位先离开,我想单独与父皇待上片刻。”

    众人很听话地起身便走。

    没有一个人犹豫。

    只有一个太医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宴书澈没有回头,只轻声问道:“你还有话说?”

    那太医沉默了好半晌,才压低声音说:“少主,国主他已是油尽灯枯,您若有什么话...该说的,就都说了吧...”

    宴书澈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所有人都撤下去,宴书澈才迈开脚步,往榻边走。

    距离榻越近,他便看的越清楚。

    他的父皇,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明明他离开西藩之前,他都没有这般憔悴。

    短短半年没见,就变了一个人。

    宴书澈攥着拳头,轻声轻脚地走过去,靠着榻边坐了下来。

    西藩国主睡得似乎既不安稳。

    睡梦中,眉头也时而蹙起。

    宴书澈拉过他的手,脸贴在上面,轻声说:“父皇...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