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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愿,他是父,是王。她只有愿意。 可她不知如何对兄长开口,思虑过重之下,她才会于日前病倒,她叹息,他这时外出,竟是一件好事了。 她僵硬着身躯往前走,很快到了父亲的住所,她深吸一口气,既然愿意,何苦再摆出一副悲痛的面目,平白让人厌恶。来之前她已沐浴更衣,长发微湿润,眷着些清幽的冷香。 她想着自己的父亲,他即将要做她的男人,那个孤独的、冷漠的、深谋远虑的、对天下怀有热忱却对自己那么残忍决绝的男人,若说她与父亲之间没有感情,她自己都不信,只是那感情,却是仰望、崇拜、孺慕,尊敬的成分更多一些,比起男女之情,更似君臣之义。琳琅还记得他病得最重的那一夜,突如其来的高热将他伟岸的身躯压垮,他躺在床榻上,面色晦暗,气息奄奄,药也喂不进去,为了安定人心,甚至不能宣医圣进殿诊治。昏迷前,他握着她的手腕,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把一切托付给你。明明是病入膏肓的人,那力道却大的可怕,她感受到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明明心里悲伤的无以复加,却要将眼泪生生憋下去,对着他稽首:“女儿必不辱命。” 他将他付诸一生心力的风雨飘摇的魔族,连同他的雄心一起交到她的手里。她怎可拒绝,怎能辜负。 她走近他的榻边,凝视着他的英挺伟岸的眉眼,抬起袖子拭去了满脸的泪痕,仰头饮了一大口药,含在口中,双手捧住父亲的温热的面颊,轻轻分开他的唇齿,将唇凑上去,一点一点哺喂给他。他的唇因发热而干燥皴裂,她用自己的唇舌去描画与熨帖。她吻得那么用力,像是在表达什么决心,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面庞流下,渗进被褥里。 她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低低道:“生死相依,水火不离,我是你的女儿,会永远追随君上。这是我作为臣子和女儿对你不变的承诺,你可要记得我的话。” 三·奉献 坠楼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Gigi004⑧4b_6104 三·奉献 坠楼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Gigi007)| 谢中岳醒过来的时候,屋里点着灯,外面的雨声依旧持续着,衬的一方天地都静悄悄的。他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却不知今夕何夕。女儿就伏在他的床边,安静的阖着眼,想是极劳累了,这些天既为了他试药又照顾他日夜不合眼,一只手却还在被子底下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也意外于自己这一病竟来的如此凶险,幸而多年积累的功力深厚,终究是有惊无险,只怕是吓坏了她。 他轻轻的起身,分开她紧握的手指,一手托在她的颈后, 一手圈住她的腰身,动作细致又温柔的将琳琅抱起来。每次她这样小小的、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他便觉得安心,像是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心,四海升平。 他把琳琅轻柔的安置在床上,中间她像是要惊醒似的挣扎了一下,他在她额角亲了亲,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拍打在她的背上安抚,她便渐渐平静下来,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而深重。他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用指尖去整理她略显松散的鬓发,描绘她的面容轮廓,天地寂寂,岁月清明。 琳琅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她慢慢睁了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想起父亲前一日高热不醒,忙欲起身去看身侧的人,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身子,动弹不得。头顶传来谢中岳慵懒的声音:“天色尚早,琳琅陪我再躺躺。” 琳琅一时间鼻头发酸,也没再挣扎,只是贴着他的胸膛说话,语气有些发颤:“君上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轻笑道:“若我再不醒,琳琅的眼泪都要把我冲走了。”琳琅哽咽道:“爹爹功业未成,断然不可长睡不起。” 谢中岳沉默了一会儿,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过爹爹了。他想起她幼时总是趴在他的背上,柔软的小手圈住他的脖子,乖巧的伏着。而年岁渐长时她的端庄、秀雅、冷漠让他时常皱眉,或是因为魔尊之女的身份给了她尊荣也让她不再轻易靠近自己。 不过他们马上就要成为最亲密的人,这让他翻涌出比征战四方还要浓烈的兴趣与渴望,何况她还是如此的爱慕自己,谢中岳想,这一定会是他们共同的最美好的回忆,她是皎月照拂下的月桂树,只有他,才能释放她独一无二的美。 然后他径直吻上了她的面颊。 出乎意料的,这般唐突的举动并没有惹得她闪躲,但觉她身子微微一颤,似是由此怔住。他更加意满,心中十二分的柔情,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唇齿犹凉,沾上她润肤却汲取三分暖意。他等待了她反应一时,只闻她呼吸一滞,随即越紧越急,如浅薄的鼓角擂在他耳边,激得他暗稳心神,试探似地往她绛唇寻去。 他衔上她的唇时,反复流连如噙甘咀蜜,只借一腔殷意慢品。而她羽睫在他眼前半阖,如一行不见其终的迤逦清调,只攫得他心魂摇曳不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