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话定子返宫(上)
大宰府的军报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刀伊蛮夷北退至高丽沿海,大宰权帅身受箭伤,却无生命危险。 与刀伊开战攸关国家危急存亡,这几回的阵定地点都挪移至清凉殿的天皇面前。 殿上定之中,谈的都是此话题,底下的大臣丶公卿本要在朝议会中赞扬大宰权帅的军功,毕竟朝廷的多年大患在这短短一年内就被伊周一举消灭。 只不过大家一目睹道长铁青的脸色,那些话都被活生生的吞入腹中。 惟有天皇为了挫挫道长的锐气,敢出如此言论:「大宰权帅年轻有为,历练老成的前几任做不到之事,他不出几个月便解决了。」 左大臣道长的脸色欲加铁青,对於伊周的功勋委实既嫉妒又愤恨,欲置之於死地,不但未死,反而飞黄腾达,教他如何甘心? 倒不是他多讨厌伊周此人,只因为关白之位未定,伊周永远是他最大的敌人。 他的鼻气呼呼的出,不屑的道:「大宰权帅是运气好,往後不会再有此运气了。」 阵定会场鸦雀无声,既不敢反驳,也不敢承认,场面是满满的肃杀之气。 长公主的诞生早传遍京城各大角落,包括初为人父的天皇也得知消息。 他得知消息後内心充满着狂喜与一丝不知无法面对定子的内疚。他想见定子丶见女儿,但要如何面对定子的怨叹?可当下他顾不着那麽多了,直接派员去接定子回来前,先由藏人们探勘状况。 受命的藏人来到二条宫,一位尼君正在裁剪定子那头乌黑亮丽的且长达二尺的美丽鬘,目睹秀一段一段的下落,藏人们吓得连忙制止,大声呼叫:「皇后娘娘,您做什麽呀!皇上要接您回宫了,您怎能断?」 定子丝毫不回,那模样如同如槁木死灰,对皇上已死了心。她淡淡的道:「经过此事,我已看破一切,皇上不必接我回宫了,我不打算回去。劳烦你们将此段长送给皇上,要他不复相思。」 藏人们面面相觑,这可该如何是好? 「娘娘,皇上这些日子以来,很是挂念着您与公主啊!您岂可不回去了?」大家方是极力劝说,可奈定子依旧坚持到底。 「挂念?罢了,人人有口,说着说着多容易呀!可有谁做到了?」 藏人们拗不过她,只得领着一把头打道回宫,将所见所闻与“纪念品”一字不差的转达。天皇霍然起身,颇是吃惊。怎能让这事生? 他着急的问:「定子剃度出家,是真的吗?你们没同她说朕实在非常思念她?」 天皇哪里舍得定子落? 「皇上,在下都表述过一番了,皇后仍然坚定不移。此为皇后娘娘要在下予您之物,她要您勿复相思。」藏人呈上那一绺光滑亮丽的鬘。天皇先是愣了一下,定子不愿回来,他早有心里准备,可出家与她的决绝他从未料想。 天皇看了一遍,并置於鼻头一嗅,定子那熟悉的香令他恢复思绪,不行啊!再怎麽糟糕,也要让她在自己身边;就算再怎麽不理睬自己,也要让她亲自对自己表现。 他打定主意,道:「你们劝不动,那朕就亲自前往,不见不归。」 正月初七,公主已满五个月大,定子满头愁绪剪不断理还乱,她藉着念佛逃避现实的这些纤埃。殊不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以至於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越想越乱。 在皇后的同意之下,清少纳言与千代领着松君至下贺茂神社采嫩草。下贺茂神社里景相同,可惜山云在昔去来物,鱼鸟如今留守人。人事已非,尽管景色依旧,看来仍是大相径庭。 千代自然而然的朝自己初来乍到之地一瞄,那和整片纠之森相比显得平凡无比的濯濯之地,竟在众黄叶的与雪水的滋润下,一棵小树苗得茁壮且坚韧不拔。 千代扑上前定睛一瞧,那几片绿叶与直挺挺的身姿,居然是一棵樱花树苗。 清少纳言看到千代的举动,未免失笑的上前探探她的动机。 未得开口,就被千代抢了过话:「少纳言妳看!是棵樱花树苗。」 「唔!真的吔!」她凑近点儿瞧,亦对它的存在惊讶万分,此莫非乃纠之森的第一棵樱花树?倘真是如此,能让自己看见,也称得上是良缘之一了。 雪地里,松君兴致勃勃的挖掘着嫩草青青,好不容易,一株孤苦独立的稗草不因风霜而萎,反而更加挺拔傲然。 松君现後以手护草,大声向後方的千代疾叫:「母君!您瞧,这株小草好是厉害。」 千代已渐渐习惯松君的称谓,叫她母君竟也会莫名其妙的回相望。 清少纳言戏谑性的推了把千代,道:「叫妳呢!」 「我知道。」千代瞪了眼她。 千代走到松君之侧,蹲下身来朝松君手心所护之物一瞧,果真如其所言。 千代抚了抚松君的头顶,笑道:「松君,做人当该如此,不因任何挫败而怅然失意,要越挫越勇。」 松君以甜死人的笑容对着千代,其实千代...jinjishUWU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