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廉价的对不起

    他的眼神闪烁，甚至不由自主的闪躲。

    苏恋见了这样的反应，唇角微挑，勾起一弯嘲讽的弧度。

    “说啊，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苏恋拉高音调，又问了肖毅一次。

    这样咄咄逼人的苏恋，是肖毅从来没有见过的，在交往前，苏恋高不可攀，疏离淡漠；在交往后，苏恋小鸟依人，娇俏可爱，可眼前的这个苏恋……

    如烈焰灼人，又似阳光明媚，耀眼的叫人移不开目光。

    明明就近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可肖毅却不知怎地，觉得这一刻的苏恋离自己遥不可及，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后那样。

    这个认知，莫名其妙，却让人心慌。

    肖毅终于确定，有什么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似乎找不到挽回的方法，因为他连为什么会这样都不知道。

    好一会儿后，肖毅才在苏恋似笑非笑的目光，找到自己的声音。

    “因为我这几天忙着英语演讲和数学竞试……”肖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苏恋为上辈自己的眼光默哀。

    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的男生呢？哪怕他现在外表看起来再干净再挺拔，可那颗随着岁月消逝而逐渐被消磨的冷酷又无情的心，其实早在这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端倪，彰显出不堪的面目来。

    是她自己盲目的选择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才把自己作成了后来狼狈不堪又委屈可怜的模样来。

    怨的了谁呢？

    苏恋嗤笑一声。

    她笑的是自己，可肖毅听在耳里，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了。

    少年更心慌了。

    紧蹙着眉目，肖毅绞尽脑汁的想，苏恋对待自己的态度，为何会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然后，脑突然灵光一现。

    “恋恋，是我上次说要带你私奔的事儿，让你生气了？”

    肖毅提到“私奔”一词，倒让苏恋愣了下。

    她自然不会忘记，那是自己重生回来的时间点，一个别具意义的日。

    殊不知苏恋片刻的恍神和随之而来的沉默，让肖毅误会了。

    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点。

    “恋恋，对不起。”肖毅的声音一开始还有些颤抖，但很快便平稳下来。“我……那时候只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说的，你别在意，当玩笑话儿就成。”

    其实那句话的确不是肖毅的本意。

    谁让他和苏恋都还是学生呢，私奔这种事儿，也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苏恋背后还有苏家。

    只是那时候鬼迷心窍，被苏欣和方诚雅说了几次儿后，就在一次因为强烈感受到阶级差距所带来的种种不公平待遇后，面对因为自幼被苏家保护的很好而在某方面就像张白纸一样单纯的苏恋时，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事后，肖毅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然而在内心深处，其实肖毅还是对苏恋的回答抱有连自己也解释不了的期待的。

    想到苏欣口那可以轻易颠覆苏恋人生的“秘密”，肖毅就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自私了。

    至少，他还是愿意陪在苏恋身边的。

    可是现在，肖毅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旁的不说，不论苏欣的秘密到底会如何影响苏恋，至少现在的苏恋都还是苏家的掌上明珠，苏泽的宝贝公主，要这样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少女和自己私奔，得是多痴人说梦的事儿？

    想到这里，，肖毅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甚至还有点儿扭曲。

    苏恋把肖毅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原来对肖毅而言，“苏恋，我们私奔吧。”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上辈的自己，是认真的考虑过，如果家人真的不愿意接受肖毅，是不是要抛下一切，和肖毅私奔的。

    就连后来苏欣揭穿两人的身世，苏恋承受莫大压力的时候，也是把肖毅这句话当作救赎的。

    毅然决然，义无反顾。

    可没想到，现在肖毅只用一句“玩笑话”就把一切都否决了。

    “哈，哈哈，哈哈哈……”

    苏恋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肖毅的自信，也在苏恋这异常的反应，一点一点瓦解。

    苏恋为什么要笑成这样？

    难道自己猜错了？苏恋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

    各种疑问在肖毅脑海里转着转着就转成了个结，本来灵光的脑袋，此时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乱糟糟的。

    “连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的理由都不知道……”苏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肖毅，你的对不起还真廉价。”

    “我不需要。”

    这话说的肖毅面色惨白。

    他张口，想解释，可还没厘清自己到底要解释什么，一道男声却突然插了进来。

    “苏恋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