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洪荒这片天地,哪吒很难做到将它停止转动,只能勉强停止一片区域的事物。

    时间,向来是最玄奥的,哪吒离开洪荒,何尝不是他降临洪荒的起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啄一饮,便成就了一个起始。

    原来如此吗?

    哪吒睁开眼哈哈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我的起始,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所谓一通百通,一误百误,哪吒堪透了。

    扬眉倒也替他开怀,不过可惜,这么一看,他们的缘分也快要尽了,罗睺却否定了这个观点。

    “天下不是所有事都只看缘,修士 ,求的不就是一个不同吗?怎么,脸上长褶子就算了,你连带着脑子都腐朽了?”

    “......懒得和你谈。”

    大劫素来非一二者之力可阻拦,当时代的潮流来势汹汹,巫妖二族的退场也是注定的结局,只余下众仙空叹,妖族天庭断壁残垣,巫族旧址荒草覆盖,又被时光埋藏。

    后土身化轮回道,开辟鬼界,独独保全自身,剩下的残部混合如人族,与他们世代通婚,复又被同化;妖族远遁,隐匿在荒无人烟的角落,被人族修道士视为妖孽。

    “今日,我老子成立道教,愿庇佑天下与道有缘之人。”

    “我元始成立阐教,凡人族修士,皆可入我门下。”

    “我通天成立截教,截取一线生机,无论跟脚,皆可教化。”

    三清抬杠一样,接连三声大道余音昭告新一个纪元,三人接连成圣,西方二人也不服输,他们以佛教立教,可惜却信众稀少。

    时机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随即而来,手中的被削去的十二品业火红莲开在手中,哪吒等这个时机,已经闭关太久了。

    “扬眉师父,罗睺师父,多谢教导。”

    哪吒单漆跪地,向两位师父拱手一敬,“此一去,只怕是难能得见了,授业之恩,不敢忘怀,若他日有令,徒儿定然不远万里相助。”

    “我罗睺搞不定的事,要你何用?”

    “去吧,去吧。”

    扬眉一甩袖,瞧着哪吒奔赴前路,他又化作那颗空心柳,罗睺直上天外天,继续找鸿钧的麻烦事。

    这里一路上都很熟悉,历时悠远,这一处的风景未曾变过。

    人类历史的进境飞快,从原始社会与巫族混合,茹毛饮血的日子,到人类冶炼金属,创造器物,各个部族联合起来。

    三皇之威驱逐妖族,五帝逐鹿九州,定下王朝之始。

    在这个人、仙、妖混合共居的时代,受苦的永远是弱者。

    陈塘关便是如此,龙族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龙凤大劫过去,四海依然属于龙族。

    他们掌握着招云布雨的神通,因此百姓难耐他们何,相反,还要求着他们降雨,天灾过境,龙王便越发嚣张。

    哪吒便是在那样一个天灾人怨的时候降生的,出生的神异使得他成为众矢之的,埋怨从一开始就埋藏下一颗种子。

    他静静地旁观着他的人生,从被污蔑到被指责,李靖不开口,也不做声,有了一个发泄情绪的口子,他便依然稳坐总兵之位。

    而李夫人,只是个柔弱的女人,她没有世人想的那般美好,普普通通,怀胎三年,母爱使她保护着自己的孩子,最终心力交瘁。

    哪吒自刎城前时,对她又何尝不是一个解脱呢?可还魂回来的哪吒祈求她帮助重塑金身,她还是同意了。

    藏匿在阴影里的哪吒悄然站在熟睡的她身旁,用法力调养她的身体,因为哪吒那些年受过的苦一一被治愈,睡梦中,她的表情好似都舒展了一些。

    不仅如此,哪吒还暗中留下一粒道种,未来某一天,如果她想,便能在修行之路上助她良多。

    哪吒扎扎实实跪在床前,朝她一拜,“母亲,多谢成全,望您未来安康,无病无忧。”

    骨血还父母,此番消恩情,在起身时,哪吒便直朝李靖逃窜的方向而去。

    哪吒与哪吒识海相连,时间的奇迹使得二人交汇在这里,他借给他力量报仇,再将他带离此地。

    世界之外,虚幻的空间之中,哪吒看着手里小小的一个神魂笑了笑,“真可爱啊。”

    去吧,逆着时间漂流往上,去到该去的地方。

    哪吒再整整衣着,他啊,也该返乡了。

    在虚空中跳跃着,朝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而去,哪吒专注于自己的前路,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暗海。

    罡风之内,那片骨骸依然躺在那里,兽境猎犬们游荡四方,密密麻麻的怪物比之前更甚。

    不过这一次,哪吒丝毫没有惊动他们,就从中穿过,和罗睺学多了,打草惊蛇可不行,做事情,不管敌方是强是弱,狮子搏兔也要用全力啊。

    不过,路上倒是遇见一颗流星划过,一不小心就偏移了方向。

    所以,当哪吒从海中飘起,看着身前一大一小两坨时,他也一愣。

    “什么人?”

    “那颗流星?”

    两人的语言一同说出,哪吒眼前的是一个穿着露腰上衣的男孩子,刚刚到哪吒肩膀的高度。

    “这、这这个大个子哪里来的啊,吓死派蒙我了。”

    “降临者?”

    哪吒问道,他随意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孩子,他颇有一些紧张,稳稳地握住了手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