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哀悼（上）

    距离那场由两大宗派起始，最终对战魔族为结束的战争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

    那一夜名为仲夏之夜，是全沧澜星最大的日子，可从今天往后这一夜也被称为哀悼之夜。虽然起始于两大宗派，但实际上双方的战斗都不是太波及平民，造成的损失并不是很高。魔族的突然介入让伤亡提升了好几十倍，数不清的平民被魔族杀死，造成的财产损失高达四百万亿，公爵府近乎就要破产。

    天幕塔重新拔地而起，来自秘鲁的科学家穿梭在地面和地下的通道中，修复着爆炸的地心反应堆，其中由雷纳大公爵亲自参与重建。

    教皇科沐蒂·希斯博尔举行了大型的弥撒，而这一次教廷的损失也是极为惨重，异端审判庭执行部的五个行动组全部失联，连带当时的指挥宫本语执行官。

    一局局长爱丽儿带领全部下属进行着地毯式搜索，三十三小时后她才在一座大厦废墟下找到了一堆尸体，全部都是异端审判者。

    他们惨烈阵亡，没有一个人的身体是完好无损，其中宫本语执行官全身都被切割，那颗头颅此时沾满了红暗的血以及灰土，几乎就要看不出他是谁了。

    可爱丽儿还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他了，没有本该出现的哭嚎。爱丽儿带领所有人分拣出所有人的尸体，她沉默简直不像是个亡夫的女人。

    ……

    这几日里伊纳也像失魂了一般，常常会去小时候最喜欢去的森林公园，坐在那颗大树下的秋千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哈曼尔特沉默的紧随其后，他知道现在所有的大事都离不开伊纳亲力亲为，但他也知道这几天要给他一点恢复的时间。

    道尔斯诺死了。

    那个伯爵老人最终还是没有逃得过死神的枷锁，为了保护沧澜的主机房，他一个人带领着家族的卫队死守魔种的进攻，最后他站在门前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关闭机房大门，同时熔毁锁芯。

    出奇的这座装放着超级人工智能的机房居然不是靠着电脑cao控大门开启，而是手动。

    道尔斯诺坚守到了最后一刻，他的坚强简直不像他那个尖酸刻薄的人设，他用了最后的子弹打穿了自己的头颅，鲜血就飞溅在足足四十厘米厚的超级金库大门。

    在他死亡的那一刻，锁芯熔毁。同时机房大门外的空间也被封锁，大量的氰化钾气体和有机汞被注入进这里，杀死了所有的魔种以及一位亲自前来的魔将。

    伊纳失神的看着天空，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道尔斯诺临死前给他的语音消息，真不敢相信他那样的人原来也不坏。

    ……

    齐克斯大酒店，瑟夫拉酒坊。

    带着单眼镜片的老人端起酒杯向对面的老人致意，那个老人也端起酒杯回应。

    “话说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雷纳看着酒杯里的伏特加沉吟。

    “我也不知道，”伊克纳摇了摇头，“说不太清，只是我觉得有个声音再告诉我自己，我该这么做。”

    “你该那么做？”雷纳笑了，“你这种人也会说这样的话啊。还记得我们的父亲吗？”

    “你提他干什么？”伊克纳冷冷说，看起来他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父亲。

    “我想你还记得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课，记得那时候我们才六岁，印象深刻的简直就像是昨天发生的。”

    “那个人渣！不要再提他了！”伊克纳低吼，很难想象这个老人也会这样狰狞，“他已经死了！还记得吧，是我们杀了他！用我们制作出来的第一件化学品，你给它命名为爆裂水银。那天你锁紧了他的房门破坏了门禁，关闭了智能辅助系统，而我把足足一吨的爆裂水银灌了进去。”

    雷纳沉默了，端起酒杯仰头灌进喉咙里，虽然已经过去好像有一百年的样子，但是他们的父亲，巴雷克·雷纳那个变态疯子还时常像恶魔一样出没在他们的梦境中。

    这两个兄弟在各自的研究局中被暗地称古怪的老头，可谁又知道他们的脾气是在童年时被自己的变态父亲影响而成的？

    巴雷克·雷纳，雷纳家族上堪称耻辱的东西，一生都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只在于生下了两个影响了时代和世界的兄弟。他无耻在于可以凭借家族的名号招摇撞骗，三四十的人了还有点中二，认为世界遍地都是残酷，如果自己不残酷起来就会被吃掉了。

    他不明白，其实他早就被吃掉了。他教自己的孩子学会残忍，杀了兄弟两人从小养到大的大型犬，让他们剥掉狗的皮，然后他把狗做成了晚餐让两个孩子吃完。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好的下场？雷纳家没有来得及制裁他，他就被自己的两个天赋异禀的孩子用智慧杀死了。

    “确实不改提他了，只是我们现在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不是吗。”雷纳苦笑说。

    伊克纳推了推眼睛低声说，“我已经确认过了，两套甲胃中的能量已经完全逸散，但甲胃基本没有受损。”

    “也就是说原型机根本就没有出事，只不过少了那两种能量……真可笑，我们一直以为能够造出可进阶化的天使武装是因为那两股能量，现在看来，我们都还只是徘徊在真理的大门前。”雷纳有些失落的说。

    “话说……你真的认为圣力和魔力的本质是信仰吗？”伊克纳迟疑说。

    雷纳摇摇头，“虽然我还没有找到否认这一点的证据，但我相信那绝不是扯蛋的信仰，一个人的信仰要有多么强烈、多么纯粹才能抵达炽天使的境界？我不认为身为极限炽天使的科沐蒂有这么强大的信仰，所以这是另一种未知的力量。”

    “比如，”伊克纳沉吟说，“言灵……”

    两个老人同时抬起头对视，思想的火花在视线中作响，从彼此的眼睛可以看见他们已经再次接近那扇大门了。

    “赫茨，记录接下来的谈话。”雷纳命令。

    赫茨这个女孩很快回应，她装载在雷纳通讯器的分身开始起作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