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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明天就能回家了,他却被突如其来的感冒击垮,一整天下来头昏脑涨,发烧鼻塞叠加伤害,把向驰心疼得够呛。 鼻子堵得难受,吞咽口水都能连累耳膜也跟着“咚咚”作响,焦显皱起眉抽出一张纸徒劳地擦了擦鼻头。 “药都吃了?”向驰的眉皱得比病人本人还嶙峋,隔着屏幕听见“嘀嘀”两声,立刻提醒:“到时间了,拿出来看看。” 焦显被堵得思考力倒退,问什么答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一个被远程cao控着的小玩偶,特别听话。 他从腋下抽出温度计,迷迷糊糊地说:“都吃了,感觉没那么冷了。”说完,眯着眼看向温度计上的数,老实汇报:“三十七度四。”,随即将东西丢到身旁的床头柜上,大咧咧一笑,说:“降了不少了,明天就能好。” 向驰盯着他泛红的鼻尖,唇角没有一丝笑意,温声说:“今晚别洗澡了,早点睡觉。” “嗯,不洗了,可是我还有一篇报告没写。”焦显看看时间,早点睡这个任务恐怕完成不了。 向总眉头稍抬,问:“什么时候交?”,语气轻柔,像是怕吓着小猫咪似的。 “明天上午之前。”冬令营每三天写一次报告,攒到最后一天统一上交,他还差一篇,一千字小作文,脑子浑浑噩噩没有思路,还不知道要编到什么时候去呢。 另一边的男朋友略一思索,提议道:“明天起来再写来得及吗?”向驰总感觉现在的焦显随时都能倒头睡过去,这个状态赶作业,效率没有最低只有更低,还不如直接休息。 “应该可以。”话音刚落,焦显便拿着睡衣走向洗手间。 听男朋友的话,睡觉。 今天的更衣小电影向驰格外没有欣赏的心情,见他懵懵地将手机立在一旁直接就要动手脱裤子,出声提醒:“把浴霸打开再脱。” “……哦。”焦显愣了一下,乖巧地转身按下浴霸开关,在聊胜于无的热度下换衣服。 他瞥了一眼依旧肃穆的男朋友,忍不住笑了笑。 向驰和细心这个词,看起来根本不应该有一毛钱关系,可最近,尤其是今天,他觉得这个人细心得连他的老母亲都要略输一筹。 还挺甜。 向驰见他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心软,嘴上却没软几分:“别美了,明天要是还这么严重,见了面你就只能看不能亲了。” “你嫌弃我。”焦显单挑眉梢,故作委屈可怜巴巴地凑到手机前控诉。 “被告人”的嘴角终于带上点几不可查的弧度,无奈解释:“你听听你自己的声音,鼻子堵成这样,亲几口不得给你亲晕过去。” “也可以不亲,用别的方式让我晕过去。”焦显的脑子里恐怕有一块永远不会被病毒侵扰的停车场,让他病了之后不能学习却能一如既往地不知死活。 “晕过去是什么好事吗?快点躺回去睡觉。”向驰的停车场却是被远在千里之外的病毒吞噬,提不起太多开车的兴致,满脑子心疼和担心,“乖,早点休息,要不然明天坐飞机更难受。” 狐狸精功力也并非一成不减,发烧烧得rou疼,骨头酥软无力,许多年不生病了,有些生疏,被男朋友柔声一哄便听话地躺进被窝。 孤身一人的时候坚强得仿佛能抗住末日,有了寄托和归宿后似乎整个人变成了瓷塑的,小小病毒轻轻一磕便能留下裂缝,需要特定的人修补才能好,一点也不猛男。 焦显看着向驰从未放松下来的神色心里软踏踏的,还有点恶劣的高兴,暖融融的高兴。 “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他侧身躺好,眼睛烧得发红,看不出一点不让人担心的样子。 向驰点头,顺从地哄着:“嗯,睡吧,把被子拉高。” 小玩偶应声将被拉到下巴,发丝凌乱得铺开,冲着视频笑笑,“晚安。” “晚安。” 生病也是一项技术活。相安无事十来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焦显拿到行李走向出站口。从小到大,晕机晕车只是他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陌生词汇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今天他才算是真正体会了一次,脑子里好似被塞进千斤铁球,坠着后颈也跟着发酸。 高烧,不用测也知道了。 身体久久没受过这种委屈,连连拉响警报,还是最高等级的警报。 向驰看着笑眯眯走来的小狐狸下意识地蹙起眉。 嘴唇差一个色号就能和苍白的面颊融为一体,眼眶的红是这憔悴面容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看得他胸口都揪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宝贝。”焦显扯着笑脸,松垮的领口被冷风光顾,留下病人承受不住的寒气,他缩了缩脖子,浑身肌rou止不住得酸痛,头晕倒是缓和了几分。 他宝贝不苟言笑,拉过他手中的行李箱直接凑近,额头抵着额头,一个冰凉,一个guntang。 焦显就这样在极近的距离下见证了男朋友令人紧张的变脸过程。 莫名有些心虚。 “我感觉还行。”他扬着微笑去拉向驰的手,被一把抓住送到了自己额前,入手一片火炉似的“暖”意。 “这叫还行?”向驰音色低沉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凶,反而满是沉甸甸的担忧:“去医院吧,这样烧着不行。” “不用,吃个药睡一觉就好了。”焦显被拉着手,试图垂死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