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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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昌侯抬手就要下令攻击——他带的人可比乌甲军多,对拿下对方还是有些信心的。 谢远没动,但明黛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掀开帘子一看,骤看到乌甲军的副官等兵士好像拿住了一伙人,其中在副官手里那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她觉得眼熟,明谨却是错愕,“是他?” “谁?”明黛问明谨的时候,副官已经把那人提到大军前面,按在了地上,并朝谢远复命。 “禀大人,已成功拿下反贼蒋胜及其附属逆党余孽。” 明昌侯跟庄无血先是错愕,后立马脸色大变。 不好! 谢远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地上狼狈如狗的蒋胜,也没与之对话,就看向了明昌侯跟庄无血两人,目光深沉,语气平淡。 “一个反贼,本是你军部跟监察院的事,尔等无能,一直不能得手,若本公不出手,还不知要让他逃多久,你们还好意思联手来缉拿我?” 极致之羞辱,庄无血等人跟明昌侯脸色分外难看,脸都肿了。 明昌侯心中恨意太深,也不甘,便强自道:“既发现蒋贼踪迹,理当告知军部或监察院,何必僭越私行?” 听着也有道理,但谢远可是文官,跟他比律法简直是自寻死路。 “本朝有律法,若察谋反逆贼之踪迹,在外可便宜行事,免延误时机。莫怪你们一直拿不下,看来是把时间都花在了写信上面。” 明昌侯被怼得心肝疼,但瞥过一言不发的庄无血,心中暗骂对方jian诈,竟让自己一人承担压力,当即甩锅,“本侯并无公务缉拿此逆贼,也无机缘遇上,若是遇上了,定不放过,关于此事,公爷还是跟监察院交流吧。” 监察院其他人骤被明昌侯拉出来遛打,暗恼得很,反倒是庄无血皮厚,厚颜无耻道:“谢国公果然是才华盖世,蒋贼如此狡猾之人都被你轻松拿下了,不过这蒋贼的嘴巴似乎……” 众人这才留意到蒋胜的嘴里满是鲜血,而且身体也有点怪。 那副官当即告罪,“此贼意图顽抗,属下拿下他时,他想咬舌自尽,于是属下割了其舌头,断了其双臂筋骨,还请大人降罪。” 怎么说呢,听到为了咬舌自尽就割了他舌头什么的,明黛跟明谨表情复杂。 “一个反贼而已,还要珍爱其不成?”谢远似笑非笑瞧着庄无血,“莫非庄大人心疼了?” 目光瞥过惨不忍睹怨恨看着谢远的蒋胜,庄无血已然猜到了背后虚实,脸皮微僵,但还是虚伪对谢远道:“如此反贼,诛其九族不为过,合该剥皮抽筋,哪里值得心疼,就是可惜没能从他身上套问出信息了。” “他又非本公,哪有什么拷问的价值,你们未来的精力还是继续放在本公身上为好。” “……” 庄无血觉得谢家嫡脉父女肯定是亲生的,话里半个脏字不带损人的功力简直登峰造极。 “军部那边本公自会去说明,此贼也会交托给军部处理。” 庄无血黑了脸。 这差事是朝廷此前交给监察院的,可如果谢远要把蒋胜交给军部,那监察院失职厉害,面子里子都没了,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踩,怕是军部跟阁部都会出手,毕竟监察院不是一般招人讨厌……何况军部是肯定不肯放下这个功绩的,等于狗咬狗? 这谢远心肝太黑了! 第107章 谋而后动 “这……这就不必了吧。” 庄无血还想厚着脸皮争取一下。 可谢远根本不给面子,只淡淡道:“挡路了,让开。” 如今没了缉拿的由头,论官职,两人低于谢远,真挡了路,是要被言官弹劾的。 尤其是明昌侯,无官论级别还要被同级的碾压,何况对方再爵位上还压制他。 这次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倒是可以破罐子破摔,倔强一下跟谢远死扛到底,可是…… 明昌侯黑着脸,咬着牙,终究抬手。 “退!” 这一幕分外眼熟,仿佛见到了曾经威逼乌灵谢宅的赵景铭,当日后者被明谨三言两语逼退。 如今…… 两父子一样一样的。 “看来是亲生的。”明谨淡淡一句,损人入骨。 明黛笑了。 ———————— 大军重拔,浩浩荡荡越过让开路的红衫铁骑。 像是乌云如剑撕开了红雾。 路过的时候,明黛没忍住,掀开帘子冷冷瞧了庄无血一眼。后者愣了下,阴沉回视。 明黛没带怕的,目光灼灼,后轻哼了下,等路过了才放下帘子。 “庄无血此人能屈能伸,记恨心重,非一般人物,你不要与之计较。” 明谨见了明黛的举动,有些忧虑。 明黛冷笑,“难道不计较,他就会放过我们谢家?该为他利用的,他一样会利用,就看我们家还有谁会被他抓住空子而已,尤其是你。” 明谨也知这个道理,便无奈一笑,不再言语。 其实她在想一件事。 她父亲一直在斗的那个人是在军部么? 范围是否缩小了。 “对了,前段时间那个什么雪鹰堡的莫让他们离开了,走之前让我把这个给你,但我一时忘记了。” 明黛将信件跟一枚令牌交给她。 信里也就是表达了他们对明谨的感谢,以及送了雪鹰堡的门派令牌,若有需要,他们雪鹰堡肯定会出手相助。 但想想也知道以谢家的权势,十个雪鹰堡也不放在眼里,对方不过是尽了江湖道义。 “其实我能感觉到他们很厌恶我们谢家。”明黛表情有些嘲讽,明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自先帝起就对武林很反感,剿灭过几次,武林自然对朝廷官员无好感,何况父亲……他也曾掌管过此类事务。” 明黛察觉到明谨表情有点不对,不免又想到大房主母的来历,她只知道对方是江湖人。 后者离开谢家,不会跟大伯剿灭武林有关吧? —————— 大军离开了霖州城,只留一部分镇守,等候朝廷派人来接管。 庄帏等文官虽在马车里,可也知道外面动静,只是不敢冒头,生怕被扫到台风尾,只是他们没想到最后会这样收尾。 “到底是国公爷……”有个性子刚烈见不得jian臣的翰林编修面露愤愤,却被庄帏一个眼神严厉制止。 虽是品级跟资历高于这些人,可庄帏向来待下属温和,但该严厉也会严厉,众人也是信服他的。 相比这些人以匡扶天下安定为己任,徐秋白就显得惫懒很多了,毕竟有伤在身,只顾自闭目休息。 谢远懒得搭理后面的明昌侯跟庄无血,到底不是武官,后来下了马,回了自己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他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鬼谷通脉遗录》。 他花了时间全部看完了,沉吟许久,写了一张纸,后唤来了毕三,“传讯给毕二,办了它。” “是。” 毕三下去安排,谢远则是轻抚过小册子,眉目幽远。 却不知在他们远离的霖州城中,屠城已近结束,只因被屠杀的都说早已被列入名单的人,其余幸存者战战兢兢,心有余悸。 青楼,蝴蝶奶奶的药庐中,小徒弟早已吓得躲进了小屋子,倒是蝴蝶奶奶捧着药盅不断捣药,待外面屠杀平息,他才放下药,探头探头看了看,后收回脑袋,对着关上的门,绵长一叹息。 “人命如草芥哦……” —————— 京都,谢宅,秋日已然过去,冬寒降临,打扫府邸的下人们纷纷穿上了冬衣,给宅内的树木绑衣,屋内炉子常日烧红。 “丫,姑娘,您又坐窗边了。” 一到冬日,芍药嘴巴叭叭的就越发不肯听,动辄管着明谨,本来这有违规矩,但老管家云叔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动真格的时候,明谨性子温软,真比任何世家小姐都好说话,也从不耍小脾气,闻言悻悻,道:“小芍药,今日冬日暖阳可正好,一点都不冷。” “暖炕也不冷啊,您不能歧视它是一个炕吧?” “额,来日可不能让你跟那明月丫头待久了,嘴刁的本事一样一样的。” 明谨无奈,只能到了暖炕,炕下已烧热,的确暖呼呼的,明谨坐在炕上,倒也不需要那厚重的棉袄了,只着单薄贴身的丝绸内衫,炕上还备有小桌案,上面有泡好的清茶跟切好的水果,于民间百姓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乍一看像是在看书,其实明谨却在看珍贵无比的密信。 她看过这些信笺很多遍,但因为年代久远,她又非中枢之人,很难查到当年的事,除非让朝廷内管秩此事的官员帮忙调查。 其实可以做到,只要用钱贿赂,自然会打开一条路子,但明谨这些年一直克制,不曾行此举。 因此现在分外头疼。 她后悔了么? 也没有。 “江文凯,指使你通敌叛国,给大荒军情的人到底是谁呢。”明谨再次翻了这些信件,眉头紧锁,喃喃道:“还有,我怎么觉得这一路都像是有人带着我发现这些秘密的。” “徐秋白?” 她最终叹息,将它们放进匣子,却写了两封密信,一封给天狗,一封给毕十一。 两封密信都是同一个内容——关注下徐秋白接下来在朝中的动向。 弄完这些事,芍药来报,谢明月来了。 这厮每次来,总是有缘由的,要么是奔着吃,要么是奔着八卦。 —————— “后面呢?那明昌侯跟庄无血就这么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