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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第217章 破门!

    武功了得的明谨正在昏迷不醒,拓泽跟天狗等人日夜镇守,暗卫内外把守,但谢家的危机还是来了。

    毕十一匆匆进来,对芍药等人道:“那狗东西带刑部的人来了,谢家二爷跟三爷正在周旋。”

    拓泽皱眉,“有君王谕令?”

    毕十一面色沉沉,“有。”

    天狗恼怒,低咒一句:“这狗皇帝!”

    他很聪明,此前知道白衣剑雪楼的祖师爷都亲自过来伏击那个可怕的幕后强者,他不认为对方是全然为了庇护自家主上而来的,这就是白衣剑雪楼的规矩。

    主上以前提过的,白衣剑雪楼特别重规矩,跟谢家差不多,而且因为主脉人少,这种守规就越发明显,何况对方是祖师。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差遣他。

    那就是君王。

    按理说,这次联手,仲帝跟自家主上应该是盟友了吧,可转头对方就把谢家卖了。

    这等谋划太气人!

    所以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芍药有些紧张,瞪了天狗一眼,天狗这才收敛了些,但面色焦虑,“按谢家的根基,是否能阻拦他们闯进来?”

    他们非谢家而生的人马,对谢家了解有限,现在局面紧张,必须了解它的大概虚实。

    毕十一垂眸,咬牙:“如果主君还在,就是来十个宴王,他们也不敢破门,但现在朝廷可能疑心了,在试探,所以让对谢家对姑娘有极端仇恨的宴王来打头阵。”

    拓泽镇定问:“据我所知,谢家根基很深,加上谢公权柄熏天,虽说树倒猢狲散,但那些人也理当明白一味逃避只会当作被清算的蝼蚁,还不如尽全力保住谢家,何况他们还未知谢公死讯。”

    毕十一:“是这个道理,也的确可以联络纵横成势,但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是姑娘,对于他们而言,整个谢家只有大房一脉可定乾坤,哪怕她是女子,但谢家历代步伐女子力挽狂澜,这是有实证的。也只有姑娘有能力将他们联合起来,也让他们肯下决心继续用户谢家,而非逃避或者倒戈。”

    谢家的大房权力极端集中,这是优点,可也是弱点,万一能做主的人都倒下了,整个谢家就危险了,恰好谢家二爷三爷都不算是多惊艳的人物,哪怕他们的夫人姻亲家族都很强大,但面对眼前对手,他们也做不到豁出去来庇护外嫁女。

    这就是朝堂政治的惨烈之处。

    几代的风水都聚集在了谢远父女身上,谢明谨平辈的兄弟姐妹里面,资质不错的不少,但都非大房一脉,最出色的也不过谢明容。

    说白了,还是大房子息太弱了,否则以谢远跟第二剑心能生出明谨这样的女儿,但凡在来个兄弟姐妹也能分摊压力。

    可偏偏没有。

    “明容小姐曾说过若是危难时让我务必联系她……”芍药提及道。

    “不行!”天狗跟拓泽第一时间反对。

    毕十一跟芍药还不知道谢明黛的死讯,但从天狗跟拓泽两人避讳的神色看出了什么。

    心下一沉。

    如果谢明黛已经出事,谢明月被提前驱走跟谢家隔离关系,那么只剩下一个谢明容是明谨最不想牵扯进来的人。

    她那么小心翼翼,在谢明容的夫家那边隐蔽布局,让她的夫君前途宏大,提前得了诰命,可以最大限度避开谢家的灾难,眼下叫她回来,无异于前功尽弃。

    “眼下,只有两个法子,1,等白衣剑雪楼援手,但恐怕来不及,那位老祖出事,那边自己都忙过来,也得分心去庇护君王安危,毕竟那个幕后强者重创,怕他狗急跳墙,这条路恐怕行不通。2,主上明知自己重伤,依旧让我们带她回都城,应该是自信能稳住大局的,现在,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等她醒过来么?

    可是那么重的伤。

    “不,是等人来。”

    那是谢远死后没多久,她就已经冷静安排好的手段。

    拓泽看向偌大的谢氏庭院外面,时有爆烈传进来的汹汹刑部来者叫喊声。

    谢隽谢沥于外面周旋,但拒不开门,三房二房的家眷聚集一起,老少孩童都在一起,谢至臻已少年摸样,俊秀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茫然,这些天,他无限想念很多人。

    明月jiejie,之檩哥哥,明黛jiejie。

    可是他们都不见了。

    还有明谨jiejie,他们都说她回来过,可他一次都没见过。

    他有些害怕,但绷着小脸,不肯露出怯弱的脸,谢沥跟谢隽的生母姨娘年纪都大了,此刻都有些惶惶然,但只能抱住自己的孙子孙女不断安抚他们。

    林氏一方面为明黛的失踪而肝肠寸断,一方面又忧心眼下家族安危,忧心自己的儿子跟其他人。

    俱是血脉相连之人。

    她眼窝深陷,不堪重负,但跟许氏彼此扶持着,彼此支撑。

    而在此时,谢宅大门口外,宴王早已消磨了当年浮于表面的傲纵跟一些一面,全然只剩下极端的恨戾。

    对着隔着一扇门后的带着护卫跟家丁的谢隽谢沥两人,他冷笑道:“两位,我手持圣旨而来,传召谢远,若谢远不在,便得以国家之律,缉拿谢家上下各等人侦察谢远下落,若你们拒不开门,那便是抗旨,是大不敬,就算你们谢家是攻绩彪炳的紫勋公府,我也可以直接进去拿人!”

    谢沥冷声道:“我大哥在边疆对抗大荒之敌,战胜而后贸然失踪,尚不知是哪些邪祟下的黑手,宴王本代罪离宗室去了番地,如今秉持朝廷教化跟君上恩德宽容,本该一心为国家安危计,却惦记着往日仇怨,乘着我大哥不在,私心报复,如此竟也敢以王族自居?!”

    谢沥跟谢远的接触多,虽从小被压制,但也耳濡目染了几分后者的言语毒辣,尤是对敌的时候。

    宴王面容越发阴鸷,却是有片刻的安静。

    谢沥跟谢隽对视一眼。

    这么容易就劝退了?

    就在此刻,两人面色齐齐大变。

    有骑兵声。

    接着传来宴王高声斥威,“谢氏,只是居于国法的调查,尔等竟抗命不尊,有违抗君王,威胁国家安危之嫌疑,我已通达禁军跟巡防营,若是你们再不开门,那我也只能让他们强行破门而入了。”

    说完,宴王冷笑道:“你们谢家的谢明谨不是最为守规矩,最擅以律法来攻讦他人,让她出来配合调查亦可,毕竟她是谢远的唯一女儿。”

    “是要我破门而入带走你们所有人,还是让我带走谢明谨,你们自己选。”

    毒蛇终于吐出了自己真正的毒牙。

    门后,谢沥跟谢隽面色大变,而门外,宴王的身后,禁军统领跟巡防营统领已经各自带着五百人包围了谢宅。

    对了,赵铭如今已是巡防营统领的副将,在赵家当年被谢远在霖州城埋了一手对付后,没多久,他父亲被弹劾,经过调查后军权被夺,他也失去了军职,好在自家还有一点人脉,他就进了巡防营打拼,吃了很多苦楚跟冷落,最终还是爬起来了。

    可现在,谢家要倒了。

    他狠狠盯着谢家大门,眼底满是嗜血。

    气势汹汹,街上戎甲寒光一片片。

    杀气凛然。

    ——————

    “你去哪里?”叶绮思喊住东战。

    “没什么,公事。”东战淡淡道,他已经尽可能联络了在军中的人脉,就算不能改变大局势,但总要做些什么。

    叶绮思却是恼怒,拦住他,“你想去救谢明谨?你疯了?!谢家他自作孽,你为何还要去救?你是要拿全家人的命去博?”

    东战忽然盯着她,冷笑,“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父亲当年也是谢家麾下。”

    叶绮思竟无尴尬,反说:“所以我父亲悬崖勒马,还是我劝他的,毕竟谢家的隐患多年前就已显露,落败之日可见,别说谢远,就是那谢明谨来日也要成为破败之人,哪怕她武功再好又如何,她若是肯安居江湖没准还能留一命,可她眷恋权势,又非要回来,不是她自己找死,她……”

    东战忽抬手,眼看着要一巴掌扇下去,但最终停下了,只用极陌生的目光瞧自己的妻子。

    他的声音很冷。

    “所以,这就是你篡夺你父亲背叛谢氏,将乌灵的根基外露,又四处结交那些跟她有仇怨的王公贵的原因?”

    叶绮思心里一突,却说:“我说过了,是谢家咎由自取,是她四处树敌!”

    “你知道什么?!她至小艰难,若非他人先攻击,她素来不会出手。”

    “呵,你是我的丈夫,却对别的女人这般心疼,她果然是个水性杨花……”

    啪!东战终究甩出了一巴掌,眼眶通红,眼底布满血丝。

    叶绮思难以置信,几乎抓狂,但东战却缓缓道:“自小,我嫉妒她得天造化,应有尽有,在我被其他人嘲讽后,我也记恨她高高在上,疏远了她,甚至后来还屡屡恶语相向,那时我以为跟她减少接触,那些人就不会欺负我,事实也果然如此,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可后来……泉山之后,我回了乌灵,见了一些故人,才知道那些人之所以不再欺负我,是因为她对谢家跟东家发了很大的脾气,还动用了家法惩戒了那些同辈的子弟,后来又暗自走了关系让谢家的旧部把我带去习武参军,可她因为这件事,越发为族人兄弟姐妹忌惮,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那时候是没有朋友的,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不在意这些,那是因为你是叶家的庶女,你要的是更大的荣耀,所以不在乎我的荣辱。”

    东战说完便转身了,但叶绮思呆愣后忽然抓着椅子扶手尖锐嘶喊:“皇后怀孕了!”

    东战顿足,面色风云变幻。

    叶绮思却是顾自轻笑,“皇后有孕,若是生下儿子,便是板上钉钉的嫡子,原来的太子又算什么?秦家一脉底气昌盛,连通朝野诸多官员上请阁部,加上中宫有子,清流也会站她那一边,如此……谢远如今失踪,生死不知,谢家还能有活路?”

    “不过,你要去就去吧,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也有孕了。”

    她抚摸着肚子,看着东战转过身,面上带着得意的笑。

    东战看到了她的笑,恍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娶错了人。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谢家翻覆,但以它那么庞大的势力,暗卫跟人马不知多少,单是谢明谨她手底下的人但凡出几个暗伏袭杀,你们这些背叛的人,又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叶绮思猛然僵住。

    东战面无表情,“焦城的叶利提前送走家人,但仍旧被灭了满门,尸身被扔进乱葬岗,上面都是拷问留下的剧毒,连狗都不啃,就你们叶家这点伎俩,能藏住多少尾巴?不对,也不需要抓住多少尾巴,只要有一点点证据,就你们家如此小门小户,算得了什么,以为朝廷会保护你们?官场之上,轻易改换门庭从来都是大忌!而你们攀附的人,焉知是不是也是君上跟朝廷要铲除的对象。”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他岳丈那样敏锐谨慎的人,怎么会被女儿三言两语糊弄成这样。

    便是谢家要倒,他们家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收拾脏尾巴自保,反咬东家攀对家的爪牙,自历史以来就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管是攀秦家,还是其他的……中宫有子如何?反而朝廷阁部会加大限制外戚的权力。

    这么急着攀附,当拥护当前太子的那些大臣是死的?当翎妃那一脉是死的?当谢家在朝廷的旧部是死的?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叶绮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种儿女情长小心思小算计,撞上谢家这种门楣,这种手段,跟自寻死路有何差别?

    东战扶着门,忽然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他根基也在乌灵,自然知道前段时间乌灵跟周遭的巨变。

    广陵谷埋藏那么深都被她找出来剿灭,乌灵那些旧臣,若有背叛的……她会不知道吗?

    现在,有多少人已经在死亡黑名单上了?

    他想尽力挽回,也是想阻止最坏的结果。

    可是现在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