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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野王避之不及,只得慌忙举起铁爪抵挡,却不料丁敏君在刺中他之前已然收回剑势,转而抬起右足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直将他踢得倒飞出去。 这一连串动作看起来轻灵飘逸,却处处裹挟着深厚的内力,光刚才那一脚,便已重挫了对方。 殷野王嘴角渗出血丝,落地之后连退数步,被一突然出现的白眉老者拦腰挡住才得以停下,他按着闷痛的胸口抬头一看,当即略有些羞愧地低低唤了一声:爹 丁敏君借着力道高高跃起,柔软的腰肢倏然一拧,整个人如同展翅的蝴蝶般向后空翻,展开手臂稳住身形,轻盈地落回地面。 灭绝师太从她身后走上前来,擦身而过的时候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面朝天鹰教众人站定,轻甩拂尘搭在臂弯上,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凛然地睨视着他们。 白眉鹰王将受伤的儿子挥退,上前两步,用浑厚的嗓音朗声道:师太,看来今日我俩是分不出胜负了,不如就此作罢,改日再一决高下,你看如何? 灭绝师太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心知自己虽表现得若无其事,实则方才与其对掌的时候已经受了点内伤,确实不宜再多动干戈,于是很快拿定了主意,提气说道:正有此意。 那今日就在此别过,告辞!话音落下,殷天正便大手一挥,带着天鹰教众人转身离开。 等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灭绝师太才不再强撑,身子轻轻晃动两下,强咽下一股涌上喉间的血腥气。 丁敏君和纪晓芙离得最近,当即神色骤变,分别上前想要扶住她的手臂,担心地叫道:师父?! 灭绝师太顺势搭上纪晓芙的手臂,却挥袖避开了丁敏君伸过来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头沉声说道:扶为师去昨日夜里休整过的破庙小憩片刻。 丁敏君伸出去的手微微一僵,脸色青白交加,缓缓收紧五指。 贝锦仪见状欲言又止,最终只张了张嘴,轻轻地叫了她一声:大师姐 丁敏君背对着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强掩下方才的失态,冷着脸硬邦邦地说道:没事。便跟在灭绝师太身后一同往破庙走去。 其他师妹见此情形哪还敢说话,一个比一个乖觉地闭上嘴巴紧随其后。 到达破庙后,灭绝师太寻了一个相对较完整的蒲团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手捏峨眉派心法指诀,为自己运功疗伤,静玄、静虚等出家弟子,纪晓芙、贝锦仪等俗家弟子围在一旁为她护法,约莫一刻钟后,她才调息完毕,收功睁开眼睛,神情严厉地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弟子,在丁敏君面上顿了顿,忽然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 众弟子不敢多言,道了声是后便鱼贯而出,唯有纪晓芙和贝锦仪在临走前略有些担忧地看了丁敏君一眼,害怕她会被师父责罚。 破庙中只剩下了丁敏君和灭绝师太两人,随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吱呀关上,丁敏君便扑通一声跪倒在灭绝师太的面前,低头道:师父容禀! 灭绝师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说吧。 丁敏君垂下眼帘,搬出那一套半真半假早已打过腹稿的说辞,为自己久不归峨眉这件事开脱:弟子一年多前下山历练,回来的途中遭歹人袭击,想要逼问倚天剑的下落,弟子自然不从,奋力反抗却力有不逮,被一掌打落悬崖,原以为会就此葬身崖底,谁想到弟子命不该绝,落到了一处寒潭中,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仍受了重伤。弟子拖着重伤的身体昏昏沉沉地走了许久,直到看见了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原想要进去休息休息,却在里面的石床上发现了一具白骨,白骨手中握着一块绢布,上头写着若有人能为她收敛骨骸,便以武功秘笈相赠,弟子猜测这许是哪位隐居在此地的前辈,因而强撑着身体为其小心收敛了尸骨,埋在茅屋后的小山坡上。因那位前辈留下遗言,不得将此武功秘笈带出外界,故而这一年多来弟子都待在那崖底练功。 灭绝师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她练了旁的武功,故而并不怎么在意,倒是她一生痴迷武学,在听到武功秘笈四字之后颇为神往,不由得问道:是什么武功? 丁敏君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何并不想让她知道有关于古墓派和《玉女心经》的事情,因而故作为难道:非是弟子不愿告知师父,而是那位前辈有遗命,不得将此事告知他人,弟子起了誓的,且已将该秘笈在前辈墓前焚毁,请师父见谅。 灭绝师太闻言长叹一声,说道:是了,既发了誓言,确实应当遵守。 她语气中虽有遗憾,却并不强求,倒不失为一派宗师的风范。 丁敏君作势低下头去。 灭绝师太垂眼看着她,忽然道:你这一年多当真就在那崖底练功? 丁敏君咬紧了牙关点头道:是。 灭绝师太又问:进展如何? 对于自己的武功丁敏君心中颇为自得,但嘴上依旧矜持道:略有小成。 如此甚好。 话音落下,灭绝师太倏地起身,拂尘一甩,对她道:那为师便来考校一二,你可敢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