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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裴善去了电话,小女友说调了监控,明姀和戴琳出去的。 “顾川!”顾渊拍了拍顾川,把人叫回神,“哥,人找到了,戴琳来过。” 顾川拧紧了眉,边往外走边给戴琳打电话。 其实戴琳跟许太太也不是特别亲近,不过从许自得身故后,每年都有来拜访。许家人知道她是顾川和许悠然的同学,每次来多少还有些代表顾川的意思,在许太太看来,对她的身份多少心照不宣。 话又说回来,顾川确实从出事后再也没出现在许家父母面前,也没有过电话,仿佛不存在一样。理智上清楚悲剧无可避免,他也是受害人,情感上还是有怨怼的,许太□□慰自己,顾川是没脸见许家人,至于怨气,或多或少拿许悠然代替了。 所以这次戴琳带了个陌生人来许家,许太太前后一琢磨,似乎摸清了门道,再等来顾川上门,许太太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很冷静。 顾川站在门口,喉结哽了又哽,开口说话间,已然冷淡客套疏离,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许太太,打扰了。” “……你怎么来了?” “抱歉,事出突然,请问我太太是不是在这里?” 许太太想到明姀那张苍白的脸,眼神硕硕的盯着顾川。 “我不认识你太太。” 顾川暗自深吸口气,收起情绪。 “戴琳在这里吗?” “她在。” 许太太点头,但没有动作,明显不准备让顾川进门,而顾川也没打算进门。 他说,“麻烦许太太叫她出来我找。” 许太太说好,把戴琳叫出来关门一气呵成。 面对面时,互相没有话说,戴琳猜得到顾川会找上门,她等着呢,他不是不愿见她么? 顾川侧身让路。 “在这里说不合适,上车吧。” 戴琳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撇唇一笑,高跟鞋在地上钉出个声响。 “你用心良苦,许太太可不会领情。” “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戴琳努嘴,走到顾川身边。她仔细看了顾川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冷淡淡,她抬手,把顾川压出褶子的西装顺了顺,然后挽住他的胳膊。 “一起走?” 许太太一直到听不到车轮声,才从沙发起来,把许自得的照片抱在怀里,颤颤巍巍上楼去了。 顾渊把车开到护城河边,然后打开车门,抽起烟来。 戴琳和顾川坐在后面,她看顾渊是不打算下车了,就跟他要了根烟。 “不介意吧?” 她话是问顾川的,顾川只是默默按下了车窗。外面是一片静静的护城河,岸边柳叶细摆,梧桐花渐开,生如灿烂,这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他闭上眼,松开领带,笔尖飘过烟草味。 “明姀呢?” “她走了,早走了。” “你带她去许家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早晚都得知道,不是么?”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戴琳,你逾矩了。” “怎么没关系?你们永远都不会见面?世界就这么大,早晚都得见一见。” 顾渊听不下去了,打断对话。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参合什么?” 戴琳承认。 “我是不安好心,可你俩要真如外人看来那么恩爱,我又怎么能见缝插针?” 顾川睁眼,看向戴琳。 “顾川,你没有你想的那么爱明姀,你心里有谁,你清楚明白。” 顾川哂笑,示意她下车。 “我不想再看见你,能做到吗?” 戴琳答非所问。 “我不知道明姀去哪了。” 顾川的感情实在匮乏,他一共就和许自得、明姀接触过,而且还是这两人主动的。 他是被爱的,不是有恃无恐,她们对于他的“为她着想”照单全收,只是许自得太理性,明姀又太感性,在别人看来,许自得更适合他那个,可惜没有如果。 但顾川真的不懂吗?他的心事没必要告诉别人。 顾渊熄灭烟,关上车门。 “我们家其实都不看好你和明姀,为了这事,还开过家庭会议你敢信?虽然也不是特意的了好吧这不重要,主要是,你不该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没有,”顾川摇头,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爱明姀,所以我要和她结婚,我想和她共度余生。” “但你心里不还是有许自得么?你敢说你没有?”顾渊嗤道,“你怕是不知道,刚才看见许自得她妈那个脸有多难看。” “我心里永远都会有许自得一个位置,那也是我过去生命的一部分,我不能舍弃。” “所以明姀就必须要接受你这种爱……哥,你真自私。” “是,而且非常卑鄙,我不能没有明姀,我不敢想,没有她我该怎么办。” “算了,原不原谅你也是明姀的事,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顾渊发动车子,顾川一头倒在靠背里,许久都起不来。 明姀是他死水一般的生命里的光,他半截身子都深陷泥泞,只有明姀救得了他。 明姀是紫霞的泪,滴到了心头涌向了四肢百骸。原来,他还活着,还有人在为他和许自得的悲剧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