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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讲话太冷了,不要说了。” 顾川又翻了摄影师微博,明姀在她的镜头下倒没那么坚硬。她是戈壁沙漠里的飞天,是湖边绿地的油画少女,是天台风大的港女,是亭台楼阁的闺秀。 顾川不懂明姀,他口口声声呐喊你要信我,他却没信过明姀。 由于有时差,摄影师最新一条微博是“晚上”发布的vlog,地址跳转到b站,顾川看到了最新鲜的明姀。 海德公园,有湖泊有天鹅,明姀在这里走走停停,或思考沉思。顾川几乎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吓了顾渊一跳,又扶他躺回去。这一刻他不觉得疼痛,只有无限渴望。 vlog数据很客观,评论有一百多条,他翻了很多,都是一水的夸“模特小jiejie真漂亮”,直到有条留言说“小jiejie出现了,在xx楼,快把她顶上来。” 顾川快速滑动手机,在无数条评论里终于抵达了路人所说的楼层,一个一级号留言:我最喜欢图书馆,按照百度百科所说,图书馆计算机系统和校园网相连,拥有最新的电子信息索取技术。我检索了你的姓名,却没有你的信息。 顾川先是微微笑,接着泄露声音,最后笑出眼泪。 To 明: 我也最喜欢图书馆,百度百科没说错,你甚至可以检索到全校教授的信息,但你没有看到我的信息大概是写错了输入法。如果有机会再去,不如搜一搜Trent Gu。 耳旁风 明姀再也没登陆过b站,她可能是忘了,但她的留言下面有很多人在顶前排点赞,更有无聊人士寻找蛛丝马迹,翻看最新评论里刷到了顾川的留言。 顾川看到网友的评论,诸如“小jiejie说的是你吗”这类,他没回复,时间久了,始终没有等到明姀,顾川也放弃了。 这时已过去一个来月,顾川开始化疗。一共6次每次间隔3周半,头发在化疗前就剃了,倒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掉头发,不过化疗反应不因你是不是光头而弱化。 顾母来了后把宋阿姨也叫来帮忙,一个围着顾川转,一个围着市场转,什么鸡鸭鱼rou,人参海参,大补的东西都送肚里,顾川再难受在没有胃口,也要爬起来吃。 半夜浑身疼的睡不着,顾川处理顾渊发来的工作。和政府还有两家风投公司都签了约,资金链续上了,又回到了老问题:拿到医院信息如何把个人到家庭串联起整个病历史。 三年前,顾川接手政府公示的“烂尾”云医疗项目。他有私心,明姀的病一直不好,做这个云医疗十分有必要,将来有问题也可以及时预防。 顾川从数据报告上转移注意力,打开App刷摄影师微博,定位显示他们已经到了芬兰,天气不算冷,但还是准备向北极圈进发。 顾母进来给顾川送夜宵,看到他在看明姀的照片,叹了口气。 “还在看?” 顾川抬头,接过母亲递来的碗,放到床头柜。 “看看她到哪了。” “你这么关注,也没有联系过,算了吧儿子。” “我就是看看,妈你别多想。” 顾川拿起碗,宋阿姨熬的骨头汤,撇去上面的油,只留清汤,还洒了点香菜葱花提鲜。 顾母坐在一旁说:“儿子,你以前不肯治疗不肯复健,我和你爸爸真的愁死了,这次你这么积极主动,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你也该知道明家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我们就别耽误人家了。” “妈,”顾川打断顾母,低头看袅袅热气从汤碗里蒸腾,“我这个样子,但凡还有点希望,我想试试。不是说我一定要和明姀复婚,我只是,不想她失望。” 正是当初明姀的出现,他开始正视现实,忍受常人无法体会的苦痛,站起来,是为自己活,这次同样,因为活着才有希望,所以他害怕明姀死亡,这种恐惧他连想都不敢想。 明姀第一次自杀,顾川觉得自己半截身子都凉了,他好像已经埋进了土里,只等着喘出最后一口气。是许悠然那通电话,垂死病中惊坐起,明姀别说要离婚,要他什么他都肯给。 但是人这种生物,有七情六欲就有反悔后悔,顾川撕毁了离婚协议,癞皮狗一样赖在明姀身边,然后明姀有了第二次自杀。 他没那么气过,良好的教育不允许他化身家暴畜生,但他还是把明姀扔出了浴缸。满浴室的水,淹不死人,但要想死,怎么都能死。顾川发现明姀没救了,这个事实太打击人,一切都变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孩子,明姀头也不回的离开,顾川知道这里面固然有许悠然从中作梗,但他什么也没说,他欠的何止明姀一人。 芬兰是个女性地位很高的国家,新上任的总理是个刚生产不久的女性,这里有很多男性在家带孩子。明姀一行人刚到芬兰听说这件事,好事者问起了陈斯汀,陈斯汀对家庭煮夫这个概念不排斥,他说如果有个貌美如花还会挣钱的老婆养我,目光则看向了明姀。 旅行的途中,单身男女很容易产生情愫,看热闹的不闲事大,掺和之下也容易暧昧加深。 陈斯汀拍摄并撰写的选题以连载形式出现在国家地理杂志上,对于这种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古今碰撞的内容,不仅主编喜欢,读者也喜欢。 陈斯汀邀请团队,不如再去趟美国,费用的话他可以跟主编申请,把这次活动的规格再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