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这时候不需要什么话,很快,俞学而的气会慢慢消散。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格外吃这一套。 苏以云单方面表示自己胜利了。 入冬的第二个月,下雪了。 下班的时候,俞学而随手拿起围巾,有同事调侃:“大佬,你以前不围围巾的啊,女朋友给买的?” 围巾是黑色的,还有一条暗红色的女士款。 当时苏以云买的时候,俞学而略是嫌弃:“情侣款?” 结果就数他戴得最多次。 此时俞学而整整围巾,回到:“嗯。” 同事本以为他会否认,没想到承认得这么直接,冰冷的狗粮啪啪打在他脸上。 难怪办公室的低气压团彻底消失了。 同事:感谢苏以云小姐,科学院中心科研部年度重要人物! 俞学而坐上车。 他发现苏以云的手机落在他车上,中午他们出来吃饭,应该是那时候落下的,苏以云在戒手机,所以一下午和半个晚上没手机也习惯了。 这期间,她meimei给她来过电话,为防是重要的事,俞学而解锁屏幕回拨。 苏以珊一接起来,絮絮叨叨:“姐你怎么才接电话啊,中午说到哪,哦对了,姐夫不是又说你拖延癌晚期吗,实在不行,你就换一个嘛……” 她还想说然后你就会发现俞学而的珍贵,忽然发现不对。 苏以珊小心翼翼地问:“姐?” 俞学而问:“然后呢,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苏以珊:“! 她猛地挂掉电话。 俞学而冷笑一声,苏以珊的话并不能有什么影响,苏以云会换了他? 他知道,他在苏以云心中的形象,没有争议。 他放下手机,苏以云锁屏前,是留在微信聊天的,他瞥了一眼,置顶第一个,是他的头像,备注:地中海。 俞学而:“?” 第一百一七章 俞学而回来时,苏以云在练台词。 她卷着a4纸当话筒,声情并茂,读的是《雷雨》里的:“是命!是这不公平的命!” 听到外头钥匙哗哗声,她连忙收敛情绪,深呼吸一口,见俞学而进门来,体贴地上去帮他拿围巾:“回来啦?要吃夜宵吗?”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俞学而神色如常,在她拿着围巾乐颠颠要离开时,叫住她:“等等。” 苏以云回头,俞学而站在玄关处,壁灯是暖橘色,他半身镶嵌在光里,半身在暗,眉弓骨长,光顺着他的骨相,打下一层浅色亮影,略深的上眼睑的褶子有一个暗处,衬得眼眸深邃。 这种打光,极大地增加展览品的观赏性。 皮相害人,以至于苏以云忽略他沉沉的目光,一边觉得有这张脸还要什么自行车,一边歪了歪头,问:“怎么了?” 俞学而:“来。” 苏以云依言走过去,目光晶亮,盯着他。 俞学而垂下眼睛,说:“手。” 虽然不清楚他想做什么,苏以云伸出自己的手。 猝不及防的,俞学而低下头,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头发上。 俞学而的头发半长,和他的性格一样并不软,从发旋到发根,手按在上面,有种饱满的充足感。 苏以云另一只手还攥着围巾呢,慢慢睁大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仰起头,去追逐俞学而的目光。 天啊,俞学而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的小雀叽叽喳喳开始猜测,是科学院中心的项目出问题?要丢工作了?或者被齐院长训斥? 瞬间,苏以云脑补出他反常举动的十万个理由,全都离不开核心——委屈。 一定是委屈,他才会主动低下头,让她的手放在他头顶。 摸头,这是安抚性很强的动作。 苏以云手下没忍住,手指穿过他的头发,rua了rua,手感很不错,俞学而也没阻止,只是盯着她。 原来俞学而也会来向她寻求安慰。 她心里一暖,眉眼温柔,声音也放得很轻:“唉,没事了。” 俞学而虚虚捏着她的手腕,看她拿出撸猫的架势,他嘴角牵了牵,说:“怎么样?” 苏以云还等他向自己敞开心扉,秉烛夜谈,让她作为社会经验足够丰富的人,为他指引方向,结果俞学而反而问她。 她懵了懵,问:“什么怎么样?” 俞学而低头,靠近了点:“发量、手感。” 苏以云心里忽然拉响警钟,俞学而这么问,既然不是想玩“摸头杀”,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她后退一步,主动把手放下来。 俞学而看着她,直勾勾的,在等她的回应。 苏以云细想,自己近来学业有进步,他都还没夸夸呢,她今天就是头铁,顺着他的问答下去:“发量充足,手感很棒。” “哦,”俞学而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台手机,把手机搁在鞋柜顶,回,“那【地中海】,是什么意思?” 苏以云:“啊?” 她目光呆滞,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地中海】这三个字明晃晃的。 失策! 按臭水沟的尿性,肯定以为他的形象完美无缺光伟正,地中海三个字,是对他赤。果果的侮辱! 苏以云下意识想溜,俞学而动作比她快,一手猛地按在她身后的墙上,将她锁在墙与自己之间。 苏以云与他对视。 他像狩猎中的雄狮,爆发力、敏锐度全是数一数二的,这气场太恐怖,让人忍不住汗毛竖起。 这个时候的壁咚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女心来不及发作,苏以云从他结实的手臂下钻过去。 但是俞学而更有准备,发现她要溜走,拎着她的后衣领,用巧劲扯回来,按回墙上。 短短三秒,两人之间博弈两回。 苏以云完败。 俞学而收回按在墙上的手,低头看腕表,说:“给你三秒钟解释。” 她盯着俞学而发黑的脸色,脑子转得极快,小嘴儿叭叭:“你知道地中海的地理位置吧,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陆间海,沿岸国家是经历过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拥有浪漫主义……”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信了:“对,就是浪漫。” 俞学而舌尖刮过后槽牙,他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然后呢?” 苏以云绷紧身子,闭上眼睛,忙说:“然后就是不准打人!” 俞学而顿了顿,非得和她掰扯清楚,嗤笑一声:“我打过你?” “你没有啊,”准确来说,是苏以云打过俞学而,虽然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她双手扯着围巾,又贱兮兮撩他的底线,小声地说:“那你想怎么样,你又不能打我。” 俞学而看着她。 屋子里有暖气,她穿着珊瑚绒米白色睡衣,半裹着身材,本来别在耳后的头发,在刚刚的玩闹中掉下来,垂在她颊边。 她眼睛大而有神,眼尾尖,这样的长相偏强势,一画上浓妆,气场全开,就是素颜也是偏冷淡的。 偏偏那眼睛还有些不服气,勾着眼尾看他。 就像看到喜欢的玩具,又懒得动一动手的白猫,她伸长脖颈,露出洁白的一截,非要人把玩具送到她面前,才能博她一笑。 是一种隐秘不易被察觉的勾引。 俞学而突然觉得有些燥热。 他手指不经意拉下羊毛领子,一边往屋里走,脱下大衣挂在沙发后背,说:“是不能怎么样,”却还不饶人:“今天的卷子,我有的是时间帮你检查。” 苏以云:“……” 不,她不想接受智商的降维打击! 苏以云对空气龇牙,不高兴地嘟囔:“就知道欺负我。” 俞学而正在接水,他喝一口温凉的水润润喉,还真起了谈兴,问:“我什么时候欺负你。” 这话苏以云可不爱听,她吸一口气,学着他平时的姿态,阴阳怪气:“除了2月30号,那天你确实没欺负我。” 俞学而从鼻腔里轻哼一声,放下水杯,“你过来。” 苏以云向来见好就收,“我不。” 她想往房间里溜,俞学而的步伐比她的大,没两下就封住她的前路,苏以云警惕地问:“你干嘛?” 俞学而忽的笑了笑。 他笑起来时,一身气息很是清爽。 苏以云愣住,却看他伸出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低下头。 这个吻突如其来,带着淡淡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