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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第二十七节 密鼓

    “大汗,我可听说黄石可还在京师呢。”阿敏冷冷地说道:“他可有万夫不当之勇。”

    “你不是一直说辽阳那事是假的么?”林丹汗记得以前阿敏激烈地反对这种说法,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努尔哈赤死时他本人就在身边,镇东侯单枪匹马狙杀努尔哈赤纯属谣传。林丹汗对阿敏的话一直半信半疑,好吧,其实是怀疑远大于相信,林丹汗始终认为这是妹夫为了面子在骗自己。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阿敏幽幽地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我陪着的可能真的是替身吧,老汗真的是被黄石害了。”

    “那么,我们去打山西吧,”林丹汗决定还是绕着京师走,根据最近的线报,晋军和其他大明边军一样,正在复制新军的模式,而所有明军都认为最重要的莫过于兵器,长久以来镇东侯一直以注重兵器闻名。

    “甲坚兵利,此所以能以一抵十。这个就是黄石说的,之后他铸炮造甲,始终就在忙着个。”林丹汗当然知道镇东侯的秘诀肯定不止这个,不过其他东西蒙古人也不是没有实验过,从教会到编制,无论是蒙古军队还是大明边军都模仿过,不过效果并不好。除了武器能带来立竿见影的好处外,其他所有的改革都没有收到什么益处,而且给传统的指挥系统造成麻烦,反倒影响了军队的战斗力,最后又纷纷被明军和蒙古军队取消了。

    “以前还以为那个教导队是关键,”林丹汗不是没想过学习这个制度,不过教导队这中培养军官的方法严重破坏了蒙古贵族之间的利益平衡,所以也没有发挥什么效果,最后不了了之,林丹汗也曾有些惋惜,但现在他则有了不同的看法:“黄石的大弟子许平并没有搞那么一个队,可是仍然那一样厉害,显然黄石有什么东西是藏着不给人看的。”

    之前对进关抢劫阿敏是没有意见的,不过这两年他始终持反对意见,用阿敏的话说就是不能一误再误,当初把明军打得太惨了,所以明廷又重新启用镇东侯;现在如果把明军打急了,明廷势必会给镇东侯更大的权力。

    “当今之世,其实就是大汗和闯贼争夺天下,”阿敏不同意林丹汗的军事冒险,认为就是抢到东西也得不偿失:“如果黄石不打算再替明廷卖命了,那就是三。”

    “黄石会背叛明廷么?”林丹汗对此完全不信:“他可是岳飞再世。”

    “南朝摊上这么一位皇上,就是真岳飞也要反了,别说岳飞再世了,不过黄石不反最好,那样他的本事就显不出来。只要崇祯还是南朝的皇上,把他们汉人那些有本事的人都拉来,还什么姜子牙、诸葛亮什么的,都来也没用,也是完蛋的命。”阿敏说他估计无论多么忠心耿耿的臣子,在崇祯朝呆上二十年也难免会有异心:“南朝已经死了,只有蠢货才会想陪这个昏庸残暴的皇上一起送命,黄石可一点都不蠢,除了我那个死鬼堂弟洪太外,我没见过别他更精明的了。至于说忠诚,黄石如果是忠臣,我就是南朝的戚继光。”

    “最好让黄石去和他弟子拼个你死我活,只要黄石一天不好意思竖起反旗,还归崇祯管,我觉得许平还是有机会的。”阿敏不清楚李自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点他坦率地向大舅子承认:“不过再怎么不晓事,也不会比崇祯更差了,让黄石去和许平打去吧,最好打个两败俱伤才好,最后等许平替我们把南朝的军队统统消灭干净,黄石还装模作样地呆在崇祯手下的时候。我们突然发起攻击,然后和许平结盟一起对付黄石,这样虽然不知道最后如何,想来我们这辈子是能安全度过了。”阿敏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喜峰口大变后,数年的朝不保夕的煎熬生活熬去了他的所有雄心,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安安静静地活完自己的后半辈子。子孙自有子孙福,阿敏是不想再去cao心了。

    ……

    山东,

    “季退思已经逃入河南,据信他已经抵达闯营见到了李自成和许平。”

    东江军终于在十二营新军的压力下彻底失去斗志,季退思带着一群老弟兄,趁着新军还没有来得及合围之前远远逃走,直奔河南而去。

    “开封暂时还没有陷落,不过情况绝不会好。”

    杨致远极力主张立刻追击季退思入河南,而贺宝刀则倾向于稍微修整一段时间。

    “十二个营里,只有六个是接近满编的,”贺宝刀指出这次新军也是仓促出发,虽然一直从京师获得补充,但直到现在为止号称十二个营加直卫的新军,实际兵力只相当于九个营,武器装备也有很多差额。虽然各地不断截流新军的装备,不过平均每一天新军都会增加五百人的实力,枪支和火炮的差额也被不断地填补上:“许平部队恢复得再快,总不可能比我们还快吧。”

    “难说,”杨致远不像贺宝刀那么乐观,燧发枪的生产已经失控,负责在福建监督制造的官员大量收受贿赂,各个兵工厂到底制造了多少武器已经不可考证。甚至那些负责的官员们的亲朋,也有利用职权进行军火走私的行为,这些人都是朝廷派出的官员,和镇东侯有着政治上的默契和协议。他们会在职权范围内给新军相当的方便,但是反过来他们也成为军火流失黑洞,新军估计现在每月都有成千上万的枪支流入黑市,大批的官兵、土匪都在购买他们,其中当然也有为闯营进行收购的商人。大量的军火贸易刺激着更多商人从事这样的买卖,现在的福建,私下生产军火甚至不再是一件不敢对人言的事情,越来越多的商人公开议论这桩利润丰厚的买卖,便是不能直接参与其间也纷纷设法成为枪支生产的上游材料供应商:“现在许平或许还比我们慢,但有无数的商人都睁大眼睛等着开封的陷落,摩拳擦掌等着派出他们的商队,一旦许平获得开封的金银财富,枪支、火药,甚至大炮都会像潮水一样地涌入河南。”

    “孙传庭,声明他绝不可能出兵参与这次围剿。”贺宝刀对孙传庭已经是指名道姓全无客气之意,贺人龙的事件发生后,他曾经去面见镇东侯要求对方出面弹劾孙传庭。镇东侯没有满足贺宝刀的这个要求,因为他觉得朝廷是不会满足自己的这个要求的,镇东侯向贺宝刀解释说:朝廷绝对不会容忍镇东侯对其他军队指手画脚。

    这个理由被贺宝刀接受了,此外镇东侯还向他的老朋友保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将来他一定会为贺宝刀讨还公道,让孙传庭血债血偿。

    “当初三边总督就不该出兵去攻打闯贼,”杨致远对此也很遗憾,孙传庭不等楚军、河北军到齐就急急忙忙出兵,结果大败之后秦军彻底丧失了进攻能力,现在其他各路明军开始围攻开封闯军时秦军只能干瞪眼了:“若是现在出发的话,李闯势难分身,无法同时应对秦军和楚军的两面夹击,那样许平的兵力也会分散一些。”

    “孙传庭他懂什么?当初打败了高闯就自命不可一世,”贺宝刀生气地骂道:“因为当时秦军能打败高闯的乌合之众,所以被他捡了这个便宜,现在秦军打不过李闯的五营兵,所以他也不行了。不过若不是他,秦军兄弟也不会败得这么惨,死了这么多的人!孙传庭他欺瞒皇上,真是罪该万死。”

    杨致远默默不语,最近这些年来贺宝刀几乎把崇祯天子身边的人骂尽了,但再也没有一次像二十年前那样直接骂道皇帝头上去。

    “皇上竟然说要把七省兵权交给孙传庭,还给他机会,还让他去领兵攻打李闯,”贺宝刀悲愤地大呼一声:“天下的精兵良将,大明二百年来的九边子弟,怎么可以交在这个书生手中?侯爷竟然也同意了,侯爷竟然没有向朝廷怒斥孙传庭的无能!”

    听贺宝刀突然把矛头指向镇东侯,杨致远连忙辩护道:“只要是关于新军以外的军事,大人越是反对,皇上和内阁越是赞同;大人本想假意赞同,诱使皇上和内阁罢免孙传庭,不想这次他们居然同意了。”

    贺宝刀不再唠叨陕西的军务,而是说起了楚军和和河北军:“杨文岳又带着河北军来了,不过他进驻大名府后就死活不肯再向南一步,楚军倒是积极些,左帅号称八十万湘楚子弟已经虎视祀县,只等我们出发就和我们共进退。”

    “共进退是不用指望的,”杨致远哼了一声:“若是我们打垮许平,左良玉倒是敢和我们共进去打李闯,但是若我们拿许平没办法,左良玉十有八九会扔下我们先走的。”

    “若是秦军犹在……”贺宝刀又忍不住感慨起来,现在虽然号称四路大军攻打河南给开封解围,但楚军可能出工不出力,而河北军则连工都未必出。

    杨致远看到贺宝刀又是一副怅然的表情,秦军屡次大败,在京师中的贺宝刀一次又一次接到家乡来信,每次都是又有那位世交不在了。至于最近的这次大败,贺宝刀还来不及为贺人龙伤心,就连着几天不停接到哀书:有他外祖家的两位舅舅,还有他岳家的两位舅子,更有不计其数的表亲、姻亲……

    “至少还有江北军的郁帅,”杨致远把目光投向南京方面,江北军作为四路大军的最后一路,现在号称已经云集亳州,不过对其中大部分将领杨致远都是不抱什么指望的。只有郁董大概还算堪用,这位郁帅是迄今为止唯一击败过许平的明军将领,曾经和许平鏖战多时,最近一段时间还在亳州让许平的大将孙可望望城兴叹:“郁帅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包括新军在内的官兵越是被许平打得丢盔卸甲,朝中越是看重郁董,本来新军一直认为郁董只是占了个小便宜,趁着许平刚刚编练好军队,而且和西营配合生疏、又没有稳固根据地的时候小小偷袭了他一把,还有人估计许平当时可能就是诈败。但现在新军内部也有不少人对郁董暗自佩服,觉得就算是当时郁董有种种有利之处,只要能击败过许平一次就不简单。现在若是新军中有人说许平是诈败时,立刻就会有替郁董辩护的声音响起来:第一,能逼得许平用诈败就很不容易,考虑到郁董当时没有燧发枪就更不容易;第二,面对许平,身边是汴军这种友军,郁董不但没有全军覆灭,还成功地且暂且退到归德——即便当时许平的主要精力在河南巡抚身上、即便许平当时兵力不足、即便当时有更多更大的目标充当了郁董的替死鬼,这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当初蒲兄弟给开封解围时,郁帅不幸生病了,结果没有任何友军配合我们新军,”杨致远也对郁董印象不错,这么多次被许平重创、被追杀后,郁董仍然没有丧失斗志,而是坚定地守在对抗闯军的第一线——亳州。

    解除季退思的威胁后,贺宝刀和杨致远立刻就派人去和郁董联系,不过到今天为止他们还没有收到郁董的回信。

    ……

    归德,

    孙可望下令全府的野战部队都向归德城集中,山东的战争已经结束,新军随时可能向河南发起进攻。

    “西锋、西锐两营,要立刻离开归德向开封进发,”召集齐手下将领后,孙可望毫不掩饰地说明他打算立刻撤退:“归德这里随时都可能成为战场,我们的两营绝对不是十二营新军的对手,就是坚守城池也不是,所以我们要立刻去与大将军会师。”

    张献宝已经是孙可望手下的一员战将,他的部众中的精锐尽数被整编到西锋营中,听说长官有不战而放弃归德的意思,他略微有些遗憾:“大人,”现在孙可望的部下们都已经习惯称呼他为大人而不是三爷那种迹近土匪的叫法:“新军未必会来我们归德,来也未必全来,那样我们也不是全无一战之力。”

    “若是不来,那我们更没有必要留在归德了,要是新军全去了大将军那里,我们显然得去帮忙。若是新军来一部分更好,我们先帮大将军做了去开封的那帮,再回来收拾来我们这里捣乱的不迟。”虽然孙可望下令野战部队离开归德,但他没有让地方部队撤退,相反还把他们集中到重要城市中去坚守,他对部下们解释道:“我估计新军没有精力和我们团丁鏖战,若我是新军将领,我是绝对不肯把野战之兵浪费在坚城之下与敌人的团丁农兵消耗的,而且若是击败了我们的主力,那些民团估计也该投降了,兵不血刃就可以拿到我们的堡垒。”

    “唯一让我担忧的是郁董,”这家伙坚持不肯和孙可望交换互不侵犯的誓书,虽然孙可望也把郁董的小算盘看的一清二楚,但难说他不会趁机来归德府sao扰一番。要是地方部队能利用坚固的城防工事消耗一部分新军的野战部队,那孙可望就是丢了城市也没有什么心疼的,但若是只能消耗一些郁董的部队那孙可望还是认为不值的。

    “算了,就让这家伙猖獗一时吧,”临走前孙可望恶狠狠地说道:“要是这厮胆敢来归德坏了我的一草一木,将来我就是拼着不要江南送来的辎重了,也要先拔了亳州把这厮千刀万剐。”

    ……

    季退思抵达开封与李自成会面,后者一面安排接风宴给季退思压惊,一面召集闯、曹两营的义军将领,讨论即将到来的大战。

    会议上,罗汝才还是主张尽快攻下开封,让闯、曹两营回复机动力,然后按照一贯的老办法和官兵在中原打游击。但刘宗敏、李过等闯营将领都反对这种战略,新军并非那种一天只能走不到十里的明军,新军的机动力超过其他官兵数倍,也在闯营之上。虽然罗汝才的曹营以骑兵为主,短期内或许不会被新军追上,但就算是曹营也无法几个月如一日地每天行军数十里,所以指望把新军拖垮是不现实的。

    孙可望、李定国等人激烈反对不战而退。一年多来,河南闯营经营集市,设置税卡,修建大量的军械生产营地,如果采用流动作战的话,这些成果就会毁于一旦,而失去这些生产基地后闯营的战斗力也会大减。

    见状许平出来圆场称对开封的攻心政策已经取得很大成功,很多开封守军都开始和闯营进行联系,而新军一个月内还难以发起对河南的大规模攻势,因此许平主张先不要急于决定是迎战还是撤退。至于开封,也还有时间做更严密的攻城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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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窃明》兼《虎狼》读者,把广告打到我这里来了……

    这位读者是上海人,他说他在上海中山公园梦广场七楼中庭开了一家做创意日本料理和拉面的店,叫“上川拉面创意饮食”,这位读者说若是笔者肯帮他打广告,将来笔者去上海可以享受免费的大餐,好吧,若是有其他上海读者,不妨去问问这位老板若是同为笔者的朋友,有没有特殊的折扣打。若是不喜欢就不用来骂我了,若是喜欢可以短信我一下说这家店值得去吃它一顿。

    第二十八节 变化

    其实罗汝才同样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开封,见大家都反对撤退,他就同意暂时维持现状,再等上一段时间,等战局变得更明朗再说。

    “新军多半还是会走商丘一线,或者干脆先去大名府同杨文岳军兵合一处,然后再渡过黄河直逼开封。”许平他主张把闯营最新组建的几个营,也是河南闯军几个大量采用火器的营都调到北面对抗新军:“把李过将军、李定国将军和孙可望将军都给我,依靠黄河天险阻击新军,可以争取到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先南后北,这就是许平的全盘计划,建议李自成与罗汝才一起去迎战左良玉,暂时由许平所部负责包围开封兼监视、阻击新军和河北军。而李过目前位于南线战场,闯军将在南线首先收缩,放江北军和楚军进入河南南部:“江北军不足虑,但楚军比较有点战斗力。左良玉号称八十万大军,我估计大概有三十万左右,一路上逃了一半,也还能剩下十几万人,我们放左良玉北上,直至……”

    许平把手指点在地图上朱仙镇的位置:“等左良玉抵达这里时,闯王和曹大王就左右夹击楚军。”

    随便看了一眼许平手指所指的位置,李自成就抚掌大笑起来:“英雄所见略同,这里地势开阔,正是大军用武之地。”

    把战场设定在朱仙镇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楚军会远离他们的巢xue,一旦战败闯营可以勇猛追击,楚军距离他们的根据地很远,沿途没有可以用来坚守的大营。而另一面闯营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一路上的地方势力也都和闯营有联系,李自成和许平在迎战楚军的地点上达成一致后,马上下令各处的闯营地方部队稳固防守,也可以像从前一样退到山寨里坚守。这些翻分散开的地方部队在楚军高歌猛进时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楚军一旦战败,他们将会大大阻碍楚军逃离战场。

    放官兵长驱直入河南腹地肯定会对许平的地方建设造成恶劣后果,但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让手下的官吏尽可能地疏散百姓。明廷对闯营仍具有战略包围的优势,而闯营的长处则是内线作战,明军各部的通讯有着至少几天的时间差,越是靠近闯军主力,闯营越可能在某一路上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而若是试图保卫所有的领地,那闯营就不得不把兵力同样分散成几路四面抵御,这样每一路兵力上可能都会处于劣势。

    “如果我是明廷的话,”牛金星略微思考了一下:“就会稳扎稳打,堡垒推进,不给我们野战的机会。”

    “如果明廷有那么多钱的话,可以。”许平不认为这个机会有太大的成功可能,因为协调全线齐头推进听着不错,但执行起来恐怕比分进合击还要麻烦。就算明廷真有这笔钱,堡垒推进攻势也会是一场经年累月的战争,靠传令兵协调这么一场大攻势,许平不认为文官中有这样的人才,但这话他并没有对牛金星说。“将楚军彻底击溃后,江北军必然胆寒,更加不敢进攻,解决了南线官兵后,闯王再来增援我们。新军虽强,但到时候我们有八万人马,是新军的两倍,这里又是我们的地盘,未必便没有一战之力。”

    对付新军的计划是上次冬季交战的翻版,许平打算再次依靠主场作战慢慢消耗新军的锐气和斗志。虽然现在不像冬季时气候那样恶劣,但兵力闯营要比冬季作战时充裕得多,而且战场也更广阔。

    “自古能将十万兵的,除了汉太祖外,好像还就是多多益善的兵仙韩信了,汉光武帝、唐太宗恐怕都将不了十万。”虽然新军的兵力比上次多了很多,十二营新军理论上会有五万人以上,但许平并不是很担心:“新军一直讲究兵贵精不贵多,五万兵马可不是小数,就是黄候亲自前来都有可能指挥失当,贺将军、杨将军很可能会犯错。”

    主场作战的闯营即使出现指挥错误也比较容易弥补,可新军不是,远道而来无论是的道路熟悉程度、情报收集还是后勤压力都不是能和闯营相比的,出错的机会也要比闯营大得多。因此许平打算等待新军自己出现纰漏,然后抓住机会予以反击。

    “当然杨文岳杨大人是没有这个顾虑的,河北军又开始行动了,据称这次集结在大名府的河北军又有十万之众。”经不住侯洵一再催促,杨文岳在新军击溃东江军后开始南下,他任命夏侯宽甫为先锋,齐图为前锋后劲,向黄河逼来。许平环顾周围的闯营的将领们:“希望杨文岳有汉太祖那种能将十万兵的本事,不过我怀疑他给新军找的麻烦会比给我们的麻烦还多。”

    听到许平的话,不少将领放声大笑,笑过之后刘宗敏指着开封的位置说道:“大将军好像没有把开封的汴军算进去。”

    “是啊,我没有算,因为我估计到时候这个麻烦应该不存在了。”许平胸有成竹,对闯营将领们解释道:“自从城内知道他们在城外的亲人安然无恙后,士气就日益低落,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交换出城,现在城内已是士无战心。”

    “光是士无战心是不够的,城内将领们呢?”牛金星问道。

    “最开始城内百姓行贿守军溜出城时,开封各位总兵是严厉禁止的,他们不希望有太多人逃出城,因为这样不但换不到粮食,而且他们也明白一旦百姓逃光,士兵就不会再有抵抗下去的斗志。不过现在不同了,从半个月前开始,他们对百姓外逃已经装看不见了。”开封城内的武官也不是傻子,眼见城池有不保的危险,那么便开始思考退路。城外的许平一贯以爱民著称,这些汴军将领不想当被许平用来收买民心的牺牲品,所以开始在一定范围内放水,免得和许平结下深仇。

    听到这句话后,李自成立刻追问道:“那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把开封拿下呢?”

    “如果快的话,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后就可以说服几个城门守将投降。”许平微微一笑,真实情况比他现在说的还要乐观,不过在李自成面前不好把话说得太满,只要一天还没有拿到城门,许平就不愿意把话说死免得又落人口实:“若是开封落入我手,那挡住新军进攻的可能性又大上几分。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也可以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和新军的交战中,现在守将们迟疑不决的唯一理由也是新军。河南巡抚衙门在城内大肆宣传明廷发动四路大军上百万大军来给开封解围,这些将领们对我们能否抵挡得住还有些怀疑,生怕今天才降了我们,明天我们就被官兵打跑了。”许平和城内的很多守将已经有书信来往,在闯营的威逼利诱下,有些明将已经考虑提前投降,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场赌博,越早投降对那么在闯营立下的功劳就越大。若是两年前听说新军来解围的话这些将领是绝对不会考虑投降的,不过由于许平连续的胜利,开封城内对新军的信任感大为下降。许平没有把全部虚实都在会议上吐露出来,他对李自成、罗汝才以及其他大小闯营首领们保证道:“最差最差,等闯王大败楚军后,肯定会有守将倒戈献城。”

    ……

    毫州,郁董的总兵府。

    听说要江北军出兵后,江北军的诸位将领中就是一片愁云惨雾,不少江北将领派人来劝说郁董不要出兵。这些人都是在亳州附近的,郁董很明白他们的心思,要是自己被闯营消灭了,那么就轮到他们来亳州这个地方了,比如于世忠亲自赶来亳州郁董这里,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万万不可出兵。

    与江北军不同,南京方面则屡屡催促郁董立刻出发,闯营对他们来说不像江北军众将那样有切肤之痛,所以南京方面希望能够在皇上面前立功,此外也好名正言顺地继续截流税收和物质。既然江北军不肯动上一动,那么南京方面就把希望寄托在郁董身上,希望他肯去冒险为南京官吏争取功劳。

    郁董当然不愿意,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于世忠,向后者保证他绝不会出兵河南。于世忠满意地回去了。

    “京师急报。”一个亲兵攥着邸报冲进大营:“山西急报,插汗二十万大军入寇,已经把大同围了个水泄不通。”

    ……

    曲阜。

    “宣大急报,插汗入寇,北虏数十万已经将大同围得水泄不通,不知道有多少正越过宣大军的防区直逼京畿。”

    一片死寂笼罩在营帐内。参谋部送来的报告里说京师大震,现在已经是一日三惊,朝廷急召新军回师的命令随时都可能送到。

    “听说侯爷已经入宫面圣,不过我不对此报多大指望。”贺宝刀长叹一声,河南已经在望:“现在回师是功亏一篑啊,再来至少又要过上三个月。”

    “冬季无法进攻的。”杨致远的肝病一直没有好转,这两天又疼得厉害,干脆和贺宝刀合营,若不是有这样的紧急事务,今天他本打算休息的。

    “是啊,是啊。”新军上下对前一个冬天的惨败都记忆犹新,经过两年的拉锯战,山东现在基本是一片废墟,若是等到冬季供应几万大军出战,恐怕会有很大问题。

    “冬季?绝对不行。”贺宝刀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贾兄弟坚持不了那么久了。”在开封的问题上,贺宝刀和杨致远的看法相同,那就是河南巡抚衙门过于乐观,大批百姓逃亡是不可避免的,而守将可能已经变得不太可靠。

    “别说明年开春,就是冬季都坚持不到。”大败杨文岳后,新军打探到许平正在大肆扩军,目前他们估计许平手下的新式部队可能已经有两万多人,李自成手下能战的部队超过四万,罗汝才一万多,再加上其他一些旁系,闯营在开封附近的野战部队可能有近十万人,这么庞大的军队指望楚军或秦军去给解围是绝对不现实的,他们可能不可能牵制足够的闯军都令人怀疑。

    “如果现在回师,那就是看着贾兄弟去死,还抛弃了开封城里的一营兄弟。”

    “可恶的许平,他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他只能倚仗黄河天险拖延我军的进程,在南边重创楚军和江北军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挡住我们。”贺宝刀重重地一拳捶在桌面上。这些天他和杨致远反复讨论战局,十几营参谋们都全力以赴,针对许平可能的行动制定了无数的计划和预案,决心利用新军的兵力优势抵消许平的地理优势。

    ……

    京师,狼xue

    “插汗太愚蠢了,他挑这个时候入寇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么?”镇东侯感到很恼火,认为插汗最佳的入侵时机是在河南开战之后,这个结论当然也受到镇东侯历史知识的影响,在他的历史上北虏是挑明军被闯营毁灭、而闯营也受到重创的时机入侵的。和历史上的后金一样,林丹汗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那就是可以座山观虎斗,等到闯营和明廷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来捡便宜。不过镇东侯认为以新军的实力,就算是和闯营两败俱伤插汗也捡不到便宜,不过林丹汗现在入侵,实在是有牺牲自己为闯营火中取栗之嫌。

    “插汗不过是担心这时候不来抢就抢不到了吧,”金求德倒不是感到很难理解,他反对的是将杨文岳的河北军也派去参与给开封解围,京师附近如此空虚肯定对北虏会是一种鼓励和诱惑。

    “真是胸无大志。”镇东侯突然感到自己有点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历史上的满清至少有夺取河北、山西的野心,而林丹汗未必有,所以满清可以沉得住气,让明廷不断把兵力调去河南战场和闯营消耗;但林丹汗不同,如果他对夺取关内土地没有什么信心的话,那么现在倒也不能说不是一个抢劫的机会。

    “朝廷已经下令杨文岳班师,此外很快就下令抽调部分新军返回京师,”大明内阁和皇帝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只要有心人想知道朝廷的打算,就一定能打探得到,金求德拿着从宫中取来的密报问镇东侯:“侯爷打算怎么办?”

    “如果现在班师,那林丹汗就会望风而逃,让新军扑一个空,”镇东侯想也不想地说道:“而许平就会趁机攻陷开封,控制中原腹心之地,甚至会趁机进攻山东、湖广。”

    金求德满脸都是忧愁,他并非没有想到这些,但感到自己束手无策,好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不幸发生。

    “所以我们要分兵!”镇东侯微微一笑,看到金求德和其他高级参谋们投来的吃惊目光时,突然之间镇东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又回到了长生岛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