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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娘的水利局的人还真在玉春江上游两座水库大坝检查出隐患,好几年没遇上大的汛期,导致库区管理松懈,两座水库的大坝坝基都有些松动,一旦水库承载量达到一定程度,大坝会不会垮真不好说。 发现问题赶紧解决问题,重修来不及,从别处运来土石沙袋构筑第二道防线,刚刚巩固完大坝,台风还真来了。 上一世的灾难制造者金镰侃此时成了受灾群众,他的浅湾村作坊因为本身就是洪涝地,台风带来的暴雨倾盆而下,谢天谢地酒坛子事先被搬走,否则有他哭的。他的桑基鱼塘挪不走,塘基高,上面的植物影响不大,但下面塘里的鱼跑了不少。 龙城情况也不算乐观,水位上涨,余家外面河道里的水已经漫上路面,进了天井,男人都在集古村保卫作坊,绮芳把老人孩子安顿上二楼,院子里的水清不干净,索性放在那,等雨停了再说。 周莲漪和余友渔忧心忡忡望着窗外河道,“我活这么大,只下过三次这么大的雨,但前两次上游还没有水库,上游的水库建得高,要是存不住水,xiele洪,我们龙城首当其冲,那就糟了。”周莲漪生下来就跟水打交道,明了其中的厉害,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绮芳的心也提得高高的,提前做了能做的一切,再躲不过,真就是命了。 水利局长现在恨不得把各路神仙都拜一拜,如果溃坝,他的第二道防线一定要顶住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祈祷起了作用,在险之又险之际大雨停了。 天佑龙城,绮芳这颗心终于放下了。 *** 又是清明时节,金家墓园。 小金和绮芳提着篮子上山,照例先打理墓前的杂草,绮芳在每座碑前放了把金黄的迎春花,金灿灿的花朵给沉寂的墓园带来了热闹闹的生机。 小金在墓前添一杯自酿的酒水,念念叨叨,“我今年拿上山的酒又有进步,不信你们尝一尝?余家爷爷说,跟他当年喝过的味道比,已经不相上下了,你们放心我不会自满的,将来还有更好的孝敬你们。” 最后来到金秉麟的墓前,绮芳从篮子里拿出一碗三杯鸡,“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和金镰侃要结婚了,以后我们金余两家不分彼此。金爷爷,三杯鸡酒一杯,茶一杯,酱油一杯。酒是金家的酒,酱油是余家的酱油,金余两家凝结在一起的味道,就如这道菜一般,咸中带甜,滋味好极了。” “反正我最爱吃。”小金笑着补充。 汇报完近期的收获,两人没急着下山,临风而立,注视着家乡的山,家乡的水。 江水婉转如一条巨龙,气势天成;群山逶迤,如一条翠绿的蟒带,带来希望。古老的龙城与正大兴土木的浅湾村,未来的春城,遥遥相对,古老与现代,传承与创新。 小金和绮芳相视一笑,未来看他们的。 *** 手机里为准备考试设置在早晨六点的闹钟,因为忘了删掉,按时响铃。绮芳从睡梦中被叫醒,脑袋胀痛,这个觉睡得好累,感觉在梦里过完了一辈子,可再仔细回想梦里的内容,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总觉得把什么重要的人或事忘记了。 因为这个梦,绮芳心情有些沉重。洗漱完,出了房门。余母出差不在家,楼下的余父见女儿面色苍白,想要关心女儿,但习惯使然,只硬邦邦嘱咐句,“吃完饭,回屋再睡会。” 余家是法律世家,爷爷是法学界泰斗,民法学的奠基人之一,余父是顶级律所合伙人,主攻海商法,代理案件的标的额八位数起步,余母也在同一间律所,是国内公司并购领域的专家。 父母性格内敛,即便关心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这些绮芳都习惯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她还有着另外一对性格迥异的父母,对她更加溺爱与纵容,真是见鬼了,绮芳晃晃脑袋把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挤出去。 因为心中有事,绮芳一直精神萎靡,余母出差回来见女儿心情不好,建议她出门玩玩,去律所实习可以推后。 不想出国,只想在国内转转,因为恍惚记得梦里的家人能酿制品质最好的酱油,绮芳放不下所梦,上网查了资料,寻找著名的手工酿制酱油的基地,先去了闽粤,拜访了酱园,连带金牌生抽也买了好多,但始终没有寻到梦里的人。 直到有一天,在江油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酱园,绮芳先是在园门口见到一留着阿福头的小男孩,见到她也不认生,笑眯眯喊jiejie。 绮芳下意识地纠正,“不是jiejie,是姑姑。” 话一出口,绮芳愣在原地,这时从园区的办公室走出来一高个子青年,清俊白净的长相,出声招呼她,“你就是打电话要来考察我们产品的余小姐吧?巧了,我们真有缘,我也姓余……”话说一半,见对面姑娘眼泪已经下来了。 把叫余凌峰的年轻人吓得够呛,“哎,你别激动,我长得也不吓人啊?怎么还哭了呢?” 绮芳了解到余家酱园是家族企业,现在由堂兄弟三个负责打理,跟她所梦的内容有相似也有不同,余家阳盛阴衰,并没有一个叫绮芳的meimei,江油在川蜀,也不是龙城的所在地。 抑制住去看那对叫余泽湃和彭家荣的夫妻,只要能寻到就已经很圆满了,既然成了陌生人,就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 绮芳渐渐想明白,可能她梦到了平行世界的一生,那个平行世界跟她的时空就像DNA的双螺旋结构一样,交互缠绕,在某些地方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