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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梁府里,就对一切能动摇她地位的小丫头十分警惕。不过,这小姑娘委实没什么坏心眼,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拦着那些丫头多余的殷勤,最过的一次也只是把人堵在墙角,说得不客气了些。

    就连那一次,也被人一不小心透露给了梁玥。

    梁家虽说只是商户,但也是富了好几代,家里的下人不少都是祖上就伺候的,里面的规矩道道的也不少,这些小丫头的小心机、小手段,梁玥心里有数,但到底是不太喜欢。

    反倒是红翡这小丫头,倒教人忍不住护一护,梁玥这个当主子的都表明了态度,底下那些人自然也就息了心思,梁玥身边倒是一时清静了下来。

    不过这回胭脂可是素娘身边丫头,红翡这飞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

    梁玥笑过之后,又肃下了神色,正色道:胭脂是甄夫人身边伺候的,不过是甄夫人怕咱们来临水不习惯,让身边的丫头帮帮忙你不觉人家好心便罢了,还挤兑人家,哪有这种道理?改日不

    梁玥抬头看了看已暗的天色,明日罢,明日我同你去道个歉

    红翡眼睛睁大,脱口道:这怎么行?!

    要是梁玥方才只说要她去道歉,红翡就心里有些别扭,也就应下来了,但是

    梁玥同去

    让姑娘同一个小丫头道歉,还是因为自个儿的缘故,红翡连想一想都觉得好大一口气堵在胸口,只堵得她心都犯着梗。

    红翡这表现,梁玥一时竟有些看着犯熊的幼妹的错觉,不觉沉了沉语气,可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这不可可大了去了!!

    那小贱蹄子多大脸面,能让自家姑娘去赔礼道歉?!也不怕折了寿!

    虽是心底这么骂着,但红翡直觉自己要把这话说出口,姑娘得更生气了。

    她其实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自家姑娘,好似有些理所当然的事儿,在她眼里就是这么接受不来。

    不过,这疑惑也转瞬即逝,她很快就把心思转到别处到底怎么说才能让姑娘打消去道歉的念头?

    那日在街上,胭脂一脸惊惧转头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红翡精神一振,再回忆那丫头这几日的作为,她登时越想越觉得可疑要真是甄夫人的交代,那丫头至于这么鬼祟吗?

    姑娘,不是奴婢胡说,这小j胭脂,她当真是有些古怪。那天我在街上见她,不过拉了她一下,她就浑身发抖,好像很怕我的模样;再那一次,我看见她站在衙门门口,也不出去也不进去,要不是我叫她一声,她说不准就一直在那儿站着了;还有

    红翡一面回忆一面说,语速并不快,但好似越说就越确定,最后竟多了些理直气壮的意思。

    梁玥听着也渐入深思,她想起的是另一件事,攻城那日,她同甄微说,疑心城内有内应那内应应当在衙门内任职,知道甄微去后山的消息。

    为防人心动荡,两人都是要暗中查探的意思。不过这段时日城门紧闭,不得进出,便是有内应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传消息。对方没有动作,梁甄两人竟一时有些无从入手的感觉,这些时日一无所获。

    但如今想来知道甄微去后山、也知道有人去寻他回来的,可不止衙门中的官吏,素娘身边的胭脂亦是知情之人。

    她又问了红翡几处细节,红翡绞尽脑汁回忆着,最后倒是都答了上来,她不觉有些得意定要自家姑娘看清那贱人的真面目!

    **

    第二日,梁玥本想查一查这胭脂,一大早却被甄府来人请了去、似是有什么急事。她只得叫红翡先跟着那丫头,瞧瞧她是去哪。

    红翡毕竟没专门练过如何跟人,胭脂又有些风声鹤唳的意思,没过多会儿,红翡就在一声谁在那的喝声中现出了身形。

    红翡有点心虚,但她只略想一想,又觉得理直气壮了起来:都是大路,又不是谁家的,凭什么胭脂走过了,她不能走?

    红翡的表情愈镇定,胭脂心里越慌,她低声质问了句,你做什么跟着我?!

    红翡仰了仰头,但仍觉得自己气势不够,回忆着自家姑娘平日里的神态,她唇边勾起一点点弧度,声音中却无笑意,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胭脂rou眼可见得一抖,似是强撑着什么,但在红翡那笃定的目光下却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她咬着牙和红翡对峙,可对上那似了然一切的眸子,到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红翡顺势向前,一步步地把人一直逼到了路边的墙上。胭脂退无可退,两人僵持了半刻不到,她倏地蹲下了身、崩溃大哭了起来。

    背主的压力本就让她这段时日绷紧了神经,红翡这一遭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胭脂一面抽噎一面断续道:我我不是也不想的是、是他逼我

    **

    红翡把抽噎的胭脂往甄府领,可这边甄家的气氛却微妙地凝滞着。从半刻钟前就是这般,那滚沸的水声似乎就是这屋里唯一的声音了。

    半晌,似是觉得屋里静得太过,甄微呼出了一口,打破了这沉默,只是战前骂阵罢了,都是为了动摇军心大多是做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