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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陆逊的第一次战斗完了,但你们俩还没完。

    当你叒扶着装满清水的铜盆,聚精会神开始偷窥起陆逊的时候,他在吃饭。

    吃得还是挺朴素,一碗粟米饭,一碟青瓜,一壶热茶,你看他面不改色的拿起那碟青瓜,摆在了粟饭上,浇下半碗热茶,然后一边盯着案几上的巴东地图,一边吃起了比德川家康版强不到哪去的茶泡饭。

    你正感觉无聊,控制着镜头想转开看看案几上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值得查看的情报,陆逊忽然对着他的茶泡饭发起呆来。

    不合口味吗?你也觉得不太合口味。你今早吃什么来着?

    你正在努力回忆半位面里存着的怜娘牌爱心坚果饼还剩多少时,陆逊放下了碗筷。

    “让崔功曹来一趟中军帐。”

    “是。”

    ……然后他又开始端起碗吃饭,吃得速度还挺快,这位崔功曹进帐时,餐盘已经撤了下去,换上了一壶新茶。

    崔功曹是个老人,你看着还有点儿眼熟,正仔细想的时候,这俩人聊了起来。

    “公端,蜀军这位主帅,你可还有印象?”

    老人想了一想,“大都督,这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况且那时刘赐还是个孩子,许是同名也未可知?”

    陆逊一边慢悠悠的倒茶,一边否定了功曹,“就是他。”

    “那刘赐今岁应也未及而立,蜀军岂非无人,才会推出这样的小儿送死?”

    “公端未见昨日战况么?”

    老人迟疑了一会儿,“难道真是天纵奇才?”

    “他与诸葛将军家有旧,因缘巧合荐至我军中,那时我忙于征战山越,与其交往甚浅,此人在蜀中名声又不显,寻公端前来,便是要你回忆当初他在营中时的言行心性。”

    ……………………

    你何德何能啊,让陆逊这么研究。

    随着这位老人的回忆,你也跟着回忆起来……你看他眼熟的原因是,那时在军中,他见你年轻还在长个子,怕你吃不饱,多分了你一个胡饼。

    ……他连这事儿都跟陆逊说了。

    大都督思考了一会儿,“他在营中时,可曾因何事而表现出过喜怒之色?”

    老人想了想,摇摇头。

    “同僚中有人见他数算极佳,有心偷懒,将自己的公务也交由他来做,因而他所做之事一日比一日多,却不见他动怒。”

    “也未曾抱怨?”

    “……未曾听过。”

    “那,他在营中时,可曾露过喜色?”

    “……也不曾。”老人想了半天,“他见什么都好奇,但似乎也只是好奇而已,未曾做过什么出人意料之事。”

    你扒着铜盆,内心十分惆怅的看他在那里剖析你。

    一只青蓝色爪子搭上了你的肩膀,“这位将军也极有风度呢,你动心了么?”

    你手一哆嗦,施法被打断了。

    “你说,他为什么研究我呢?”

    在下一次施法开始前,你得冷静一下。

    青行灯没怎么动脑子的就给了你答案。

    “你们俩不是旧识?”

    “……一袋小米的旧识。”

    它以袖掩口,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是个无情的人,可他未见得无情啊,十几年过去,说不定他再也见不到你这样的女……”

    你听得头都疼了。

    “你看到我昨天回来时什么样子了吗?”你说,“我身上少一个buff我就回不来了!就那个给我往死里打的架势你跟我说他有情?他是恋尸癖吗?!”

    你的抱怨把它给镇住了。

    在你收敛心神,专心致志读第二个“探知”的时候,它在你身后幽幽的又开口了。

    “那也很凄美啊……”

    ……………………

    老功曹已经出帐了,现在在帐内的是……你看着还是很眼熟!

    这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陆逊没喊他起来,但声音倒也不严厉,十分温和。

    “李将军在我军营中待得可习惯?”

    对方磕头如捣蒜。

    “想回蜀营否?”

    “……想,不!不想!”这位李将军快速向前爬了两步,“大都督若肯收留,末将愿在大都督麾下效力!”

    陆逊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为何?难道刘赐待将军不够好吗?”

    ……完了。

    这位李将军也是那天凌晨三点全副武装跑出帐篷的武将之一,作为差点被你挂柱子上的一员,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涕泪横流,在那里疯狂向陆逊诉苦,你这人如何的狂妄自大,如何的暴而无恩,如何的阴鷙酷烈,讲得旁边围观水盆的青行灯那张脸都更显绿了,两只鬼眼睛瞥你时,你从它眼睛里读出了满满的“你人缘真不怎么样”……

    陆逊挥了挥手,投降主义者武将下去了。

    “仲翔以为呢?”

    镜头转了一下,你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这人捻捻胡须。

    “都督宜早动手为上。”

    “为何?”

    “刘赐仕途不显,因而让人无从得知这些年他究竟仕于何处,但下官敢断定,此人鲜少涉足行伍,因此他出征之时,手段显得十分稚嫩。”

    “不错。”

    “但他心思深沉,且警醒机敏,觉察诸将不服从于他,便立刻用计逼迫诸将哗变,不可小觑!此人手段毒辣,又能兵行险着,昨日一战,众人皆见其有项籍之勇,若不趁他尚未将排兵布阵一一参透,营中诸将也未同心同德时先破之……恐日久将为东吴大患!”

    陆逊又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xue。

    “仲翔与我不谋而合,况我军孤军深入,实不宜久峙。只是此人太过怪异……我平生未遇如此敌手,因而心中仍有些犹豫不定。”

    你忽然发现——你昨天上半夜睡得不太好,下半夜倒还不错,但这个陆逊,他眼底发青的模样,显见是上下半宿都睡得不太好。

    ……行吧,看起来不止你被他打到怀疑人生,他也被你打到怀疑人生了。

    “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 都督何疑?”

    虞翻也下去之后,陆逊陷入了沉思。

    在你第二个“探知”也要烧光时间时,他终于有了动作,你看到他唤了亲兵进营,然后说——

    “若诸葛将军的书信到时,务必一刻不停的送来与我。”

    ……………………

    “都督?”

    蒋琬站在帐门口,有些犹豫的探头往你这儿看。

    你很想寻个人来出出主意。

    但是这个事儿你不知道怎么开口。

    蒋琬抱着一摞公文与数据进来找你,主要是补充兵力的事,问你是从巴东征发新兵,还是先调集各郡县的守军,前者你需要自己练兵,就很颓;后者附近各郡县的守军被你征来防守空虚被偷家也很虚,请你选一个不那么烂的选择出来。

    你一直心不在焉。

    “都督有什么心事?”

    你决定把这个故事包装一下。

    “我有个朋友……”你说。

    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年轻时比较顽皮好动,不太愿意做正事,经常偷偷跑出去玩。”

    公琰小天使於我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

    “然后在游山玩水时,被一位长辈遇见,拽去了他家里,被迫学点圣人经籍之类的东西。”

    他继续嗯嗯啊啊的听着,然后颇不见外的寻了个杯子,拎起案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

    “这位朋友呢……他性子顽皮,因此长辈外出时,他便又偷跑出去了。”

    蒋琬开始喝水。

    “然后遇到他上司的夫人在跟别人偷……”

    “噗——!”

    你哑火了,你忽然意识到你在讲些什么东西。

    “前妻。”你冷静的说。

    “……都督。”蒋琬瞪了你一眼,“莫拐弯抹角,直接说。”

    “……我年少时在荆州住过两年,去东吴玩的时候被诸葛瑾发现了,我在他家同他夫人们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跑出来时正好见到陆逊和孙夫人……”你说,“总之,因为一点阴差阳错,陆逊认识我。”

    蒋琬loading了很久才理解你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点点头,“都督的意思是,担心诸葛瑾的书信中表明都督身份,怕陆逊借此生事?”

    你赶紧点头。

    “都督不了解陆伯言的为人。”蒋琬想了一会儿,“下官并不是说,他性情高洁宽厚,不会以此来伤害都督,但既然都督当年见过他与孙夫人之间的往来,那他必不会借此生事。”

    “为何?”

    “当年孙策攻打庐江城,陆氏宗族百余人,遭离饥厄,死者将半。陆逊年少经此大难,性情谨慎,谋定而后动,此事既牵扯孙夫人,陆逊怎会张扬?”蒋琬摇了摇头,“况且……”

    “况且什么?”

    “都督身份,于大局已无干系,陆逊只不过是想探查都督弱点,寻隙速败我军。”蒋琬把杯子放回案几上,重新又开始给你铺公文,“我军粮草辎重皆从羊渠运来,因此五千前军恐无法撤回,都督还须及早补充兵力。”

    昨天你脑子里被碰了一下的东西,好像又闪了一下。

    “公琰。”

    “都督?”

    “我军的粮草从成都顺水而下至羊渠,再行百里运送至此。”

    “是。”

    “那陆逊的粮草呢?”

    蒋琬小天使眨了眨眼,很明显这超出他的运算范围了。

    你想,永安未曾陷落,南郡的粮草最远运至秭归,从秭归向西穿过永安开始,这一条路岂不是都在敌境之中?陆逊这么运粮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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