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赶人
清莲的性情如何，刘氏听王晴三人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她一直不以为姚氏会安排清莲过来跟她学习。 毕竟，清莲的绣工确实很出色，就算刘氏要比她厉害，但在清莲严重，刘氏也只是个农妇，她所会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即便能上，也肯定不如清莲自己。 但是，清莲现在就站在了这里。 刘氏怎么会知道，姚氏是真的找不出再合适的人了。其他的那些，不是没什么灵性，就是比清莲还要自负的。哪怕清莲是公认的绣坊绣工第一的绣娘，在她们眼里，也不那么服气。 她们当中，多是家里出过顶级绣娘的，最差的也是在府域有过名头的。 当然，到了她们这一辈，就落寞多了。 听清莲如此不客气，刘氏也不恼怒，脸上仍然挂着笑，说道：“不是我要当你师傅，是姚夫人安排的。” 金凤一听，冷哼一声：“少拿夫人压我们。夫人说了，我们就是来跟你学学手艺。但是也得看看，你是不是有手艺让我们学呀。” 银芷看了看清莲和金凤两人，眼神里都是忧色，蹙着眉没说话。 金凤继续说道：“刘婶子，你那绣帕我们不是没看过。就那水平，说跟我清莲姐相差无几那是看你年纪大，对你有点尊重。要说实话啊？我看你得跟我清莲姐好好学学才是。” 清莲假模假式的阻拦：“金凤，别乱说。” 刘氏皱起了眉。 林小婉一看，这明摆着就是看不上她们这里。而她们两个还跟王晴三人不同，就凭这语气和作态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能教化的人。 也罢…… 林小婉冷笑道：“金凤是吧？” 金凤昂头：“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这名字不适合你。”林小婉道，“我看你叫土鸡更合适点。” “你叫谁土鸡！”金凤立马站起身，指着林小婉愤愤说道。 “你啊。”林小婉不急不躁，语态平静的说，“不就是瞧不上我们这乡下么，没必要嘴上不留德。不想在这呆着就走，我不拦着你。别一副好像亏待了你的样子，不就是一个小绣娘，你有什么好优越的？” 说罢，又看向清莲，说道：“还有你，既然你那么厉害，怎么还听了姚夫人的话过来？怎么，怕丢了生计？既然怕，那就老实猫着，要是不服气，大可以跟这土鸡一块走，不用俩人在这唱双簧，给谁看啊？” 林小婉的语气很轻，但是话很重。清莲听着，脸色早就变了。 但林小婉不给她立即反驳的机会，紧跟着说道：“你也不用不服气，鼻孔出再大的气你也改变不了事实。你没让姚夫人看重的能力，所以你只能在绣房当一个绣娘，哪怕别人都奉着你，说你绣工最好，那也只是个绣娘，没比别人多点什么。” “我娘不一样，她跟姚夫人是合作，而不是从属。明白么？” 一席话，上半句清莲还想回怼几句，但是下半句直接就让她哑口无言了。 她为什么会来？还不是要听姚夫人的话。虽然暗里姚夫人说了些软话，但是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她不来那以后绣坊就没她的一席之地了。以后她做的活就跟那些再普通不过的绣娘一个样。 这样的结果，清莲能接受？ 所以顺着姚夫人给的台阶就下来了。她想，到了这边自己也可以自由一点，倒也不全是坏事。至于学艺？她还真不觉得能跟刘氏学到什么。 至于林小婉这号人，她根本就不知道。 哪怕是回来的路上，林小婉都没进马车坐，她都以为肯定是林小婉自卑，不好意思跟她们坐在一起。 现在呢？ 清莲觉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走吧，车夫已经赶着马车离开了，她怎么走？ 不走吧，就承认自己是自愿留下了，以后肯定要矮人一头，还要听刘氏的话，她更不想这样。所以一时间，清莲就就纠结了。 她纠结了不代表别人也纠结。金凤对林小婉给她的称呼还气愤着呢，现在又对清莲说了这样的话，立刻就不干了，喷着唾沫星子就喊道：“我呸！不就是一个农妇么！长了张巧嘴把夫人糊弄住了，就想着让我们对你们唯命是从？你想的美！不就是走么，你当谁稀罕呆在这啊。” 说完就转向清莲，道：“清莲姐，咱们走！” 清莲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金凤，心里真是烦躁极了。这句话，直接就是催着她做决定，要么走，要么丢脸。 但是能走么？ 清莲没时间犹豫，沉声说道：“没车了，怎么走。” 林小婉大气：“没事，我家可以留你们一宿。明天我找车，送你们走。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了…… “不用你送！”金凤愤怒道。 清莲直接就瞪了金凤一眼，不用人送你是要跑着回去么？ 猪队友啊！ 憨批！ 林小婉更高兴了：“有骨气啊，不用送正好，我还省事了。那明天就不送了，早晨早点起，这样腿着到县里太阳也没那么晒。” 清莲只能抹开脸面，轻声道：“还是麻烦林小姐了。今天晚上留宿的食宿钱和明天的车费，我会如数给你的。” 金凤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清莲一眼瞪了回去。 林小婉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刘氏还是有些犹豫的，她觉得林小婉这样太无情了些。看向林小婉时，林小婉只对她笑笑，那意思就是在说：娘您别管，听我的就是。 银芷站在一边，有些为难。 她是个贫困人家出来的孩子，不容易才跟人学了绣工，然后进了绣坊。所以一直很努力的学习着，但是在绣坊经常被人欺负，尤其是那些绣工比较好的。 这次她能来，还是因为她脾气好，肯吃苦。绣工虽然并不是拔尖的，但姚氏想来一定是能讨刘氏喜欢的。 奈何在清莲和金凤两人的威势下，只能附和着她们。 现在呢？ 难道自己也要跟着一起走么？ 但是她不想走，她想跟着刘氏好好学习，也想有个能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是她还是有点担心，有点怕。 金凤瞪了一眼银芷，骂道：“你个小妮子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怎么算计我和清莲姐！我告诉你，你个小贱，货，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句话吓得银芷缩了缩身子。 林小婉过去，把银芷挡在身后，冷声说道：“谁说银芷也要走的？你们两个，愿意走就走，别管别人。还有，这是我家，在我面前，你嚣张个什么劲儿呢？” 银芷在林小婉身后探了出来，柔声说道：“两位jiejie，你们要不要再想想……夫人可是说……” “想什么想，没看人都要赶我们了，还想！想个屁想，夫人说什么说，我们是被赶走的。”金凤大言不惭的说道。 “哟呵，这还没走呢，就开始找背锅的了。”林小婉讽刺道，“好在是没想着让你们留下。嘴长你们自己身上，回去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行了，就这样吧，晚上该吃吃，该喝喝，算是给你们送行了。” 说完，林小婉看向银芷，道：“给你接风。” 额…… 银芷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双眼睛慌乱得在屋子里的几人来回扫着。 林小婉决绝的话还是让金凤有些慌了，她本来以为，她强硬一点，林小婉肯定会认怂的。毕竟，就是个乡下人，还能强势到哪去？没想到…… 气势一弱，话也就没力度了。只听她小声道：“刘夫人都没说，你说了……” “婉婉说的就算。”刘氏直接堵住了金凤的话，而后冷冰冰说道，“明天会找车送你们回去，在我这住着这一晚上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就这样吧，我去做饭，给你们送行。” 金凤和清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银芷怯懦，不敢留下单独面对她们两个，所以对刘氏说：“刘夫人，我……我去帮你。” 刘氏没拒绝，说了句“好”，转身向外走。 还没出门，就听到一阵破风声，然后就看到外面冲进来一个人。乱糟糟的，吓的她大喊了一声。 “我的娘呀！” 林小婉一听……啥情况？ 再看过去。 妈耶？ 郭承翎这一身造型，着实让她有点没看懂。迅速瞧了瞧，还好，没外伤。但是，怎么把自己造成这样了？ 去抓个狐狸这么刺激的么？ 郭承翎瞧见屋里的人，瞬间觉得有点冒失了。 林小婉还是担心的，上前又仔细看了看，开口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算了，你先回去，我等下过来。” 郭承翎就这样被林小婉推了出去，转头，想说话，林小婉抢先：“先回去。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跟个野人似的，也不怕把别人吓到？” 郭承翎辩解：“是爹出去说，来的那几个人在跟你们嚷，我不放心，就冲进来了。” 林小婉看向林振。 林振尴尬的笑笑，问：“没事吧？” “在自己家，能有什么事？难不成她们敢跟我动手啊。”林小婉笑说。 然后就把郭承翎赶回了家，她说：“我跟娘说一下，立马回去。” “我钥匙没了……”郭承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