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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悠抬头看了看天,将罩衣往老杨手上一推:

    “早什么早?您没见快下雨了吗?我得回去收衣服。”

    “您去瞧一眼,回头要怎么做您告诉我就成!我听您的。”林悠背上自己的画架就走。

    老杨追两步急了:“嘿,我成你小工了不是?”

    林悠笑着作揖:“您老辛苦,明儿给你带热腾腾的羊汤喝!”

    这丫头惯会用好吃的堵老杨的嘴,偏生老杨没别的毛病,好酒、好吃是唯二的两个,林悠算是抓着了他的七寸,将他的脾气秉性摸了个门儿清。

    果然老杨听说有羊汤喝,态度就缓了些,又想起什么,追着问:

    “我教你那‘山水八式’你练了没有?”

    林悠此时已经跨出了门槛,闻言大声回了句:“练了练了。”

    “明儿带来我瞧瞧……”

    卑微老师父站在门边扯着嗓子喊,只等来无情大徒弟的敷衍摆手。

    当师父当到他这份上也是绝了。

    叹了口气,老杨搓了搓手,从腰间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取暖,认命的回去收拾东西。

    自从收了徒弟以来,老杨基本上就退居二线了,大多数活儿都交给那丫头做,所幸那丫头人机灵脑子好,学什么都快,干什么都行,生生的把老杨在安阳县里半死不活的生意给盘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减肥成功,作者留下了羡慕嫉妒恨的泪水~~~~~~

    第18章 (改错)

    林悠回到家中,院子里除了一株原本就有的柿子树外,她还在厨房外的空地上开辟出一小块菜园子,用竹子搭矮架,做了个简易版暖棚,在里面种了些冬天比较难生长的小菜。

    她把晾衣绳上的衣服收到屋檐下的竹架子上挂好,连同衣服架子都是她特意画出形状让人用竹篾编成的,既美观又实用。

    收完衣服,林悠站在廊下看了看天,先前还阴沉沉的天突然放亮了一些,怕不是要下雪了。

    她回屋取了两把伞,从韩霁房里取了件厚衫,急匆匆出门去了。

    放课时分,书院门前聚集了不少学生,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今日大考之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天幕低沉,瑟瑟西风卷来了好一场雨夹雪。

    韩霁大考成绩还不错,安静的站在檐下,伸手接住几颗小冰珠子,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

    估算这这场雨雪多久会停。

    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寒风吹来,韩霁将棉袍领口拉紧,搓手哈了口热气,看了一眼旁边有书童常随准备好雨伞的同学们一个个离开,心中估算着这雨雪要下多久,他就这么淋回去衣服会不会湿透的问题。

    “冬雪还是来了,日子难熬了。”

    韩霁扭头看向身边的宓敬,两人在学堂里坐前后桌,韩霁看宓敬的后背都比看先生的脸要多。

    宓敬此人学识渊博,文章不拘一格,回回书院大考都是第一,这次也不例外,韩霁便是落于他后,只得第二。

    韩霁来书院并未借助阚师兄的光,而是自己考进来的,书院的学子只当他是寻常插班,这就导致了他在书院的位置有点尴尬。

    因为每年从书院录取到县学的名额都是有限制的,僧多粥少,虽然考试都是自己考,但半路突然多了强劲的对手,搁谁愿意?

    而韩霁本身也不是那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社交上的人,就算被孤立,被说闲话也不在乎。

    唯有这头名的宓敬从始至终待韩霁都十分亲和,并不以他半路插班的身份而有所怠慢,因此他算是韩霁在书院中最熟稔之人。

    闻言问道:

    “子章可是有难处?”

    宓敬,字子章,文人间多以表字相称。

    韩霁不是世故之人,比起顾左言他半天说不到正题,他更愿意单刀直入的问。

    若是遇上那种敏感脆弱的,韩霁这样当面问人家是不是有难处,那人定会多想。

    但宓敬不敏感,也不脆弱。

    韩霁目光清正,语气真挚,使人倍觉亲近,宓敬不想隐瞒,叹息回道:

    “内子初初临盆,稚子嗷嗷待哺,今年雨水多,柴米油盐炭都涨价了。”

    韩霁知他贫寒,如今已是腊月,他仍只是在秋衣下加了层单衣充作冬服,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安慰之言。

    宓敬见他一副替自己忧愁的神情,反过来劝道:

    “普通老百姓家都这样,冬日里且熬着吧,也没几日,等来年开春就好了。好了,不与你说了,我家娘子吩咐我回去时带些米面,我还得跑一趟粮铺呢。明儿见啊!”

    说完,他便想直接冲进雨雪里,被韩霁拉住:

    “雨夹雪最易湿衣,容易着凉,还是等会儿吧。”

    宓敬正要开口,就听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嗤笑:

    “日子活不下去,就带你那娼|妇老婆回宣县去啊,留在这里有辱斯文。”

    这番话可谓恶毒。

    说话之人叫周玉才,乃是本地富豪之子,在他家捐建的书院中横行霸道,无人敢招惹,仗势欺人是常有的事。

    “周玉才,你嘴巴放干净点!”宓敬怒斥。

    然而周玉才并没有收敛,而是冷笑一声:

    “我难道说错了?你老婆就是从青楼出来,我叫她一声‘娼|妇’错了吗?”周玉才对周围家丁求证,家丁们哪有忤逆他的,人人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