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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玉才举着紫檀盒子给知府大人跪拜贺寿,贺寿词提前背过,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知府大人让人手下紫檀盒子,迫不及待将盒子打开,拿出内里装裱好的卷轴字画,两个宾客替他左右展开,有人将字画的内容读出: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唐朝大诗人韩愈的诗,清流啊清流。”

    宾客们对诗词赞誉有加,毕竟是名家名作,谁也不好挑毛病。

    而知府大人也比较满意,反正他在乎的并不是字画内容,而是这字,深得他心!

    “嗯,不错!”知府大人不吝夸赞。

    周玉才得了赞言,赶忙磕头,边谢边又将先前的贺寿词说了一遍,知府大人挥挥衣袖让他起来入座。

    满怀欣喜的周玉才站起身来,正打算坐到父母身边,忽然听见一个开卷轴的宾客咦了一声:

    “卷轴里有东西。”

    众人顺着那人所指看去,便看见刚卷起一般的卷轴一段的塞子掉落在地,从里面接连掉出两根长针,纷纷好奇不解:

    “什么呀?”

    那卷卷轴的宾客捡起地上的两根长针交给下人,下人拿到知府大人面前,那宾客又说:

    “咦,卷轴里好像还有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

    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对望一眼,周玉才也懵了。

    卷轴是在李通店里做的,里面放了什么他可不知道,想用眼神问问李通,谁知李通也是一副懵懂的架势。

    那宾客找来了镊子,将卷轴里藏的东西夹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做得十分狭长的娃娃,那娃娃背后还用猪血写了一行字:

    辛酉年八月二十四申时三刻,李春丽,死!

    不用说,刚才那两根针就是戳在这娃娃身上的,目的就是咒人去死啊!

    知府夫人李春丽暴怒而起:“大胆!谁干的!”

    刚起身的周玉才扑通一声立刻跪下,连连摆手摇头:

    “不,不是,不是我……”

    周家父母也惊吓过度跪了下来求饶。

    周玉才猛然指向李通:“他!他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把画拿去给他装裱,一定是李通干的!”

    李通被周玉才指责,也一脸懵的跪下替自己解释:

    “大人明鉴!这巫蛊要害之人,是我亲jiejie,我,我干什么吃的要害我亲jiejie不成!”说完之后,李通反指周玉才:

    “他那日拿了字画来裱,这卷轴是他带去的,让我找工匠帮他装裱,我只是卖了他个紫檀礼盒而已啊!卷轴里装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李通言之凿凿,众宾客心下有数,确实李通没有害知府夫人的理由,毕竟李家如今的富贵都跟知府夫人脱不开干系。

    周玉才面如死灰,想起那卷轴确实是他带去的,因为知道李通狮子大开口的性格,想着让他少赚一样是一样,便自己准备了卷轴……

    李通情绪激动跳起来指责:

    “我知道了!早前我就听人说,周家有意送妾给我姐夫,他们这是巴不得我jiejie早死,姐夫再娶他们送的妾为妻,定是这般,你们周家如此咒我jiejie,未免也太恶毒了!”

    周家人辩无可辩,彻底呆住了,谁会想到这场寿宴带给他们周家的竟是灭顶之灾。

    礼是周玉才送的,卷轴是周玉才拿的,里面的巫蛊娃娃是知府夫人的,知府的小舅子还把他们家想给知府送妾顶替知府夫人的‘险恶用心’当众说了出来,这下不仅知府夫人怒了,连知府也怒意滔天,完全不容周家人辩驳,便叫人将周家一家尽数押入监牢。

    在知府大人的私宴上送贺礼咒知府夫人去死,这律法中没规定要什么罪,但是因此得罪了知府大人,周家从商这么多年,只要知府大人想整治他们,总能找到既合适又难以翻身的理由。

    商不与官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周玉才直到被押入地牢也没有想明白,那卷轴里的东西到底是谁给放进去的!

    那卷轴是他从一幅破损的古画上套下来的,经过修复一直保存在家中,别人不可能碰到,想来想去,只有李通!

    可李通为什么要咒他亲jiejie呢?

    种种疑惑围绕在周玉才的心上难以解答,而他隐约感觉到,这个问题他大概是听不到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26章

    周家在江宁府被押入狱的事情还没传回安阳县。

    林悠在灯下缝着一只左右互通的暖手套,让韩霁冬天坐在那里看书的时候暖暖手。

    这是宓家嫂子月氏教她的缝法,方法简单,让不善女工的林悠也能完成。

    韩霁坐在书案后头看林悠被老杨打回来的那幅山水画。

    “这幅山水图我看着挺好的,布局精妙,把山高水长都表现出来了。”韩霁对林悠的画一向有很高的评价。

    林悠也觉得纳闷:“我也说挺好的,可老杨非说没有国画的意境,说我还是在描工笔。”

    “然后我问他国画的意境是什么样的,他又说不出来,让我自己琢磨。”

    韩霁盯着画看了一会儿,猜测道:

    “莫不是觉得你这画……没有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