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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紧神情呆滞。

    不能?

    为啥不能?!

    “当然不能,”王储殿下轻咳一声,十分不赞同,“你签了实习合同,现在还没出实习期就想着跳槽,不大好吧?”

    李紧噎住,咳得惊天动地,把王储给吓坏了。

    “喂喂,我就说个实话,你不至于气成这样吧?”他手忙脚乱地安抚李紧,心里颇有点委屈。虽然说壹号部队老大也是他,但是他现在常驻夏宫啊,难道他的助理这个岗位,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可他看到李紧上气不接下

    气的小样,又有些不忍。

    “李紧同志,咱们做事是不是应当有始有终?”他反问道,“难道当初是有人逼你来夏宫实习的吗?还是你认为夏宫实习就是一份过渡的工作,和你的理想比起来不值一提?”

    李紧原本确实挺失望的,他还以为卫纵会很高兴,结果却忘记了,这人不仅仅是元帅,更是一国的继承人,实际上的掌权者。但他听到卫纵的连连发问,刚才那股子热血上头渐渐冷却,理智回来的同时,心里升起惭愧。

    他真的是飘了。

    难道卫纵已经看穿了他自私功利的本质吗?

    他可不就是把实习生的工作当成跳板,仍然一心向去部队。他这次失踪,想都不必想,卫纵肯定花了很多功夫,更有很多人的帮助,否则他何以能躺在这儿大言不惭,早就不知道死在沙漠下哪一层了!

    有很多时候,李紧也认为自己过于执着。上辈子他哪有理想嘛,还不就是随波逐流,所以他为了弥补,为了改变,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浪费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就闷头奔着部队去。

    陈大校不过是借口,他也没那么爱国。所以当初选拔失败,比起难受,他更多是觉得茫然和犹豫。

    史无完人,世无全者。

    生命从最初而言,本就是利己的,为了生存不惜一切。可人类之所以有别于动物,就在于人能够克制自己的本能。就像陈海泉,强者真能不畏死?李紧并不相信。可陈大校却义无反顾地去救他,三年后,他最终也是为了救人而死。

    没人愿意剖析自己,分析自己的浅薄和自私,认识自己的过程都是痛苦的。李紧痛苦地发现自己原来竟然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没有因为重生而变得更美好。

    “我……我——”他侧过头,极力睁大眼睛,巨大的羞愧淹没了他。

    卫纵也睁大眼睛,猛地凑到他面前,在卷毛青年惊恐的目光中,伸出一根手指擦过他的眼角。他用一种看稀罕地眼神看李紧,把沾着水迹的手指展示给他看:“哇塞……你哭了?”

    “……”

    李紧死鱼眼回视他。

    妈的。

    但凡他能动一动手指头……

    王储殿下在他噬人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背过手,那滴眼泪蹭在手

    心,潮湿冰凉。他想了想,干脆拿出他爸安慰他的架势,打算好好做一做这个年轻卷毛的思想工作。

    “其实我以前和你一样,不愿意上学,也不愿意学那些有的没的,”他打算把自己作为例子入手来进行劝导,“我爸当年想让我去他的母校,就是中央外国语大学。在我无数次抗争之后,他实在没办法,才答应让我去军校,所以我上学要比他那会儿晚上许多。”

    所谓的抗争,其实是无数次离家出走。

    李紧心情平复许多,羞窘淡去,被卫纵闲谈的内容勾起了好奇心。他不知不觉转过头,眼睛还含着水汽,听得很入神。

    卫纵在心里偷偷笑了一声。

    “你大概以为我想去军队,就是像关琳对外说的,想要让嘉莱万斯更加强大吧。”他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想的很简单,因为我爸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军队,我去那里最自由。”

    李紧怔住了。

    他当然也看过类似的报道。王储殿下立志于改变嘉莱万斯退守星系的现状,想要重振军队在女神星系的掌控力,守护国家,守护公民……

    “我并不是责怪你,”卫纵伸手压了压他眼角的泪痕,“你愿意从军,身为嘉莱万斯军队的最高统帅,难道我还会因此不高兴?如果每一个年轻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再不必惧怕任何来犯的虫星和星盗。”

    “没有人能真正无私,我一开始去部队就是图自由,可去了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铁血是忠魂,誓死卫国家。我希望你能脚踏实地,珍惜现阶段,以期将来。”

    卫纵想到要塞战火纷飞的时光,正是经历过那些,他方明白,任何珍贵的东西,都不必宣之于口,理想和信念最终形成也不在一夕之间。更准确的说,他在战场上踏出的每一步,都让他更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到那时候,他就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你跟着我走,害怕上不了战场?”他自信地笑,“等真枪实战打过一场,到时候我再看你是不是这么坚定。”

    李紧低声反驳:“看看就看看。”说完忍不住笑了,突然感到浑身轻松。

    “不过……”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王储殿下,“您虽然未成年,到底也活了二百来年啊

    ,果然和一般的未成年不同。”

    卫纵差点气歪鼻子。

    臭卷毛没良心!他费这么多口水,臭卷毛还嘲笑他!

    他头一次为自己的异化体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