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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不知下路。

    卫耀当年发现露易丝是假的以后,卞成已经离开了,他不能正大光明找人,又不像现在有智脑的帮助,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线索。

    他晃晃头,冷冰冰地反问:“难道你涉足国安局,不是走的卞成的人脉?”

    “老娘靠的是……”关琳翻了个大白眼,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倒了下去。

    卫耀转过身,甩了甩发麻的手。

    “来得挺及时的,把她绑起来吧。”

    另一名黑衣人推开门缝,右边袖口露出的脉冲枪变形,恢复成了机械手。他戴着帽子,露出苍白瘦削的下巴,捆起关琳的动作利落简洁。

    关琳一时痛得出不了声儿,愤恨地瞪着卫耀。

    “我觉得你可能是记性不太好,”卫耀看着她,“我打算让人搜索你的脑域,这样得出的结果才算有说服力,不是吗?”

    关琳脸更白了。

    搜索脑域就是强迫她神经接驳,然后通过仪器把她的精神领域一寸寸翻一遍,这样搞完,她人岂不是也废了?

    “害怕了,”卫耀嘲弄道,“我早该这么干……和你说话简直浪费时间!”

    他低头看看时间,到了去外城区演讲的时候。

    “你去通知小姐,让她和我一起去7区,护着她上车。”他吩咐刚进来的黑衣人。

    “是的,大公。”

    黑衣人微微低头,随即离开了这间屋子。

    外头的大小会客厅和保姆房简直两个世界,他带着心事走到大客厅,那个女孩依然坐在钢琴旁,整个消瘦的后背紧紧绷着,就像受惊的动物似的。

    “小姐,大公让我通知您,傍晚在7区有一场演讲,他要您同去。”他一板一眼地复述,“您最好现在就准备出发,我负责你路上的安保。”

    卫芙一下站起来,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瞥他:“……你身上好难闻。”

    黑衣人下意识地低头,发现自己第二粒纽扣的地方溅到了一滴血。除此之外,他周身整洁,在那间刑讯室待了不超过五分钟。

    “我爸……他,他有提到我母亲吗?”卫芙快速小声地问道。

    黑衣人眼角瞥向钢琴盖,她搭在上面的那只手在细微地发着抖,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抱歉,大公并未提及夫人。”

    卫芙喘着气,眼神一时一时地看向主卧的方向。她又警惕地扫了一眼通往保姆房的走廊,用近乎气声的声音道:“我想带我妈顺路出去逛逛,可以吗?”

    黑衣人一瞬间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他很想告诉这位年轻的女士,‘你太天真,想得也极不周到,首都星都封锁了,你能带着露易丝夫人藏到哪里去呢?别忘了,不仅云梯口,这里到处都是大公的人。’

    也许他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里话,卫芙立刻意识到她的冲动,吓得差点腿软。

    “对不起——你别告诉他,”她含着眼泪恳求黑衣人,“我就是随口说说,不行就算了。”

    黑衣人其实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没有回答卫芙,而是侧过身,朝次卧的方向伸手做了“请”的手势。

    卫芙擦了眼泪,战战兢兢地走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她惊愕地发现手心里多了个小小的玩意儿。

    她心口猛跳,若无其事地反手阖上门,这才喘着气靠在门上,看向自己的手心。那人塞给她的是一枚纽扣大小的东西,上面没有商品编号,看起来普普通通。

    说来也巧,假如不是卫纵在她面前提过一嘴,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军用的屏蔽仪,而且是未出厂的新型号,很大可能能够躲过检测。

    卫芙猛地攥紧手心,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真正冷静下来。这件事她一定要办成,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把养母偷出去,至于她自己,那就拭目以待,看看卫耀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把自己当成女儿!

    她迅速换好衣服,重新洗脸化妆,镜子里的年轻女人显得气色极好,几乎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黑衣人在门外等她,等看到她头也不回地朝套房大门走去,不由诧异。怎么,他东西都给了,这个人不打算使用吗?

    卫芙握住门把手,回头冲他甜笑。

    ‘谢谢你。’她做了个口型,然后拉开门。

    啊,是不想连累他吗?

    黑衣人懂了。

    把卫芙送到会场后,他和别人交班,不过也不算下班,因为他得在规定时间内返回实验室报道,接受今日的检测。

    他称之为“洗脑”。

    黑衣人乘坐摆渡车朝外城去。经过62区的时候,摆渡车上来了一群船坞工人,车内顿时变得汗臭熏天,还特别拥挤。

    黑衣人站在靠近门的地方,捂得严严实实,存在感却很低。他和一个短发女人挨在一起,不小心踩到了对方的脚,引来对方一声咒骂。

    “抱歉。”他随即直视窗外,不理会对方的骂骂咧咧。

    这群船坞工人在廉租房集中的城区下车,那个女人也从他视线里渐渐远离。黑衣人的眼睛掩盖在帽子下,脑子里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再次变得空白。

    “怎么了木色?”

    红丽拍拍短发女人的肩膀,“你发什么呆?”

    木色,也就是苏南,回过神怔然一笑:“……刚才被人踩到脚,气死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靴子,鞋面上多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亮点,就像砂砾中偶尔闪过的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