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页

    啊啊啊不行了,好饿好想吃东西。

    不行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要沉得住气,人活一世,谁没饿过肚子的?就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怎么带儿子回家呢?

    顾老太太继续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下来――个鬼啊!根本不可能平静得了好吗!

    越深吸一口气,那香味就勾得她十分饥饿!

    一点不能起到平静的作用反而更加饿了!

    顾老太太抖着唇道:“你――你出去,出去吃。”

    薛梨梨置若罔闻,先给蛋蛋夹了一只大虾,自己咬了一口rou,吧唧吧唧吃起来。

    声音还特别响!!

    她肯定是故意的!顾老太太基本上确定了。

    薛梨梨咽下一口rou后,含糊不清道:“不能呀,我是来陪你解闷的呀,如果我出去了,怎么陪你聊天打发时间呢?而且医院的病毒那么多,我如果出去吃了,不小心吃进病毒怎么办呢?我可不想生病。”

    “你你――”顾老太太道:“那你吃吧。”

    薛梨梨果真吃了起来。

    这饭的分量够足。

    如果她一个人,可能还真吃不完,但加上蛋蛋就正好了。

    薛梨梨特别享受养崽的乐趣,蛋蛋没有筷子,她就让蛋蛋坐好,然后自己喂蛋蛋。

    蛋蛋让“啊”就啊,十分乖巧。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特别慢,因为薛梨梨一边吃,还一边抽空回头去和顾老太太聊天。不仅要和她聊天,还要和她详细描述一下饭菜的口味如何如何的好吃。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薛梨梨说:“蛋蛋,你下次生病,我们也来这里住院吧,好吗?”

    蛋蛋的味蕾也被征服了,用力点点头:“嗯嗯!”

    顾老太太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聋子,还顺带是个嗅觉出现问题的人,这样此时此刻,她就不会如此难熬。

    她从未知道,原来饿肚子是如此难受的事情。

    不仅头脑发昏,意识不清,还经常眼前一黑,仿佛快晕过去似的。肚子还会咕噜咕噜响,四肢像灌了铅,提不起劲,不管做什么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弄得她气喘吁吁。胃部也似乎有一把火在烧,十分难熬。

    她坚强的忍着。

    等这个小恶魔走了,再让管家给她准备一份饭菜。

    不需要多么昂贵,哪怕楼下两块钱一份的白粥,都是她的救命良药。

    顾老太太的脑子已经开始转不灵了。

    ……然而薛梨梨还是没有走。

    她吃完了饭菜,然后吃零嘴。

    零嘴就全是薛梨梨的,蛋蛋不能吃。蛋蛋上火了,不能吃这些坚果类的零食。

    当然,一个人吃东西的速度也更慢了。

    不过薛梨梨还没忘记弟弟,她还给薛澄澄留了一点,然后剩下的自己吃。

    “你……你还想吃到什么时候?”顾老太太快受不了了,回头虚弱无力的问她。

    薛梨梨抓了一把坚果,“我不吃。”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那你快走吧。”

    “我教蛋蛋怎么剥壳子,他瓜子都不会磕呢。这样怎么行?我们守岁都是要磕瓜子的。”

    “……”所以她到底要呆到什么时候!

    顾老太太快气疯了。

    然而她情绪越波动,消耗的能量就越多,肚子也就越饿。

    不行不行,冷静一点。

    且看她要呆到什么时候,还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顾老太太冷眼旁观。

    薛梨梨对着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从里面挑出个夏威夷果。

    她以前没吃过这种坚果,不知道怎么吃。

    果壳实在是太硬了,咬不动。薛梨梨放嘴里咬一口,很快就放弃了,牙齿痛痛。她要好好爱护她的牙齿。

    蛋蛋在看她。

    “蛋蛋,你看我,这种果就应该怎么剥。”薛梨梨信心满满,然后拿出一个坚果放在桌面上。

    小手掌扬起来,小手掌拍下去了。

    只听“砰”的一声,桌面也震了震。

    待她拿起手来,夏威夷果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果仁。

    “哇。”好香啊。

    薛梨梨挑起来,分给蛋蛋一点点,然后自己吃了。

    她又挑了一个果子,给蛋蛋剥。

    蛋蛋有样学样,也是一掌,直接把果壳给拍碎了。

    完美,十分完美。

    薛梨梨觉得自己教导有方,摸摸蛋蛋的脑袋夸赞道:“不错,蛋蛋真棒。”

    蛋蛋特别神气。

    顾老太太:“……”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就不是一群正常人!

    顾老太太就看着薛梨梨用这么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一颗一颗拍碎,又一颗一颗喂进肚子里,每次那“砰”的声音,都仿佛拍进顾老太太破碎的心脏。在这一“砰”一“砰”的声音中,她肚子的咕噜声反倒不那么惹眼,也不引人注目。

    好像伪装还很完美。

    虽然饿肚子很难受,但至少没人识破。老太太想。

    那该死的薛梨梨终于吃完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她终于要走了吧。

    顾老太太想着想着,忽然感觉自己面上有点湿痕。

    她居然哭了?

    荒唐!

    简直荒谬至极!

    顾老太太一抬手,摸去眼泪。但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力气抽干似的,一抬起,她就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