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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来春心上一颤,隐隐猜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却听楚王妃突然厉声呵斥一句:“跪下!” 她这一生喊得极具威严,唬得袁来春当场跪在地上;沈菀也是脸色惨白,双唇隐隐颤抖着。她都已经好久没见母亲生气成这个样子了。 楚王妃随之站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脚边的原来春:“我今日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家中还有哪些人?” 袁来春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抬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水:“回,回母亲,小婿家中尚有父母在世,又有一位兄长和尚未出嫁的meimei、仍在私塾念书的小弟。” “哦?可还有旁的?” “没……”袁来春话未说完,又听楚王妃警告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答,让你自己说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袁来春心上颤了颤,听楚王妃这口气,月娘的事她当是知晓了的。他才刚让陈源往老家送了些银两,这边王妃便将他家里人摸了个清楚。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一直信任的陈源只怕是楚王妃的人。 这个妇人,自始至终便未曾信过他,还处处提防着呢! “怎么,剩下的人想不起名儿来了?要不要我来帮你提个醒儿?” “不,小婿记,记得。”袁来春说着一咬牙继续道,“小婿家中尚有一房妻室并一双儿女,如今应当已满周岁了。” “咣当”沈菀刚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还未喝上一口便尽数洒在了地上。却见她双目含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他家中还有一房妻室……那她呢,她算什么?妾吗?妾即是奴,她堂堂王府嫡女岂可与他人为妾? “母亲……”沈菀红着眼圈望着跟前坐着的楚王妃,一颗心隐隐揪痛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为什么突然让她知道这些? 沈菀自幼都是被楚王妃娇宠着的,如今见女儿这般楚王妃自然心疼。但也知该借着此事让她成长起来,便硬着一张脸斥道:“这会子你知道哭哭啼啼了,当初母亲怎么说来着?让你把他家里人摸仔细了再求皇上赐婚,你偏要信他一面之词。如今知道那些都是花言巧语了吧?” 沈菀本就觉得自己委屈,如今被母亲这么一训斥,眼睛顿时红成了兔子,只低低的哭泣起来。 楚王妃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而看着地上跪着的袁来春:“事已至此,你总该给我们个交代,否则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你让我们堂堂皇室之女为妾可是大逆不道!隐瞒妻室更是欺君的死罪!” 袁来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些:“母亲饶命!孩儿家中是有妻室,可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婿心中是不愿的。” 沈菀此时却已气的站起身来,哭啼啼的上前对他踢了一脚:“你这会子又说这个,当初我问你时你又是怎么答我的?我堂堂王府郡主无端端成了你的妾氏,你又如何对我交代?你是不是……瞧上了我的身份,想得到父王的提携才娶得我?” 她说着,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袁来春顺势抱住她的脚踝:“菀儿,你听我说,我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纵然我对你隐瞒是我的不对,但你又怎可冤枉于我?你我初次相见之时,我也并不知你的身份啊。” 沈菀想了想,的确,她第一次见袁来春时还未曾和左临棋和离,而且那时候因为没了孩子整日疯疯癫癫的。她的疯病也还是袁来春给医好的呢,后来她渐渐发现这男子不仅气度风雅,学识也是极为渊博,这才不知不觉间动了心。 想到她病好了以后二人红.袖添香的画面,沈菀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挣扎着收回自己的脚,哭啼啼的扑进母亲怀里:“可是,我该怎么办?母亲,我不要做妾!” 楚王妃拍着女儿的后背,神色阴沉:“我堂堂王府嫡女,自然不可与他人为妾。不说旁的,总还要顾忌些我们王府的颜面。” 她说着,转而看向袁来春:“我有个想法,你若是从了,这件事我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和菀儿也依旧可以琴瑟和鸣,而王爷也还会待你如初,让你仕途风顺无阻。” 袁来春顿时瞧见一丝希望,忙道:“母亲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了便是,小婿定当遵从。” 楚王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怜爱的为女儿擦去泪水:“你颇懂些医术,自然知道我们菀儿自上次落胎之后便没了孕育子嗣的可能。如今你家中既有妻小,便将那男婴养在我们菀儿膝下,对外便说是你们生的。至于那婆娘,只一纸休书打发了了事,念在她一个妇道人家孤苦,又替你生了儿子,那个女儿便仍留在她身边,为她养老送终。” 袁来春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纵使娶了沈菀,却也从未想过会休弃月娘的。毕竟,那也是他真心喜欢的姑娘。 当初他初入镐京处处碰壁,接近沈菀本就是为了仕途,若真算起来,这个刁钻任性的千金小姐又哪里及得上月娘的十分之一?糟糠之妻不下堂,他还一心想要将来给他的月娘荣华富贵呢。 至于沈菀,一个旁人不要的破履罢了,他哪曾愿意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怎么,你如今不说话可是不同意?”楚王妃的神色越发凌厉了几分。 袁来春心上微颤,垂着头的眼珠转了转方道:“小婿,但凭母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