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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艾迪抱怨道:“知道的说我来美国上大学,不知道的以为我去了乌干达,来到这儿后跟家里打电话就从来没有顺畅过。”

    迦离问:“网又断了吗?”

    伊妲点点头:“视频卡的好像恐怖片,我实在受不了了。”

    陆巡说:“我上上周就下单订了新的交换机,到现在也没动静,邮局不知道怎么了,从开学起就乱七八糟,包裹不是迟了就是干脆弄丢。”

    对年轻人来说,网络和快递不行的地方,和地狱差不了多少。

    陈老板满脸愧色地走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化,这学期店里好多设备都出毛病,连这台钟也停了,要是有钱整体翻修下就好啦,希望这次狂欢节客人多点哦。”

    陈氏夫妻经营维护很尽心,受到岛上整体经济状况影响,住客们也不好意思当面抱怨。陆巡安慰道:“肯定会多,今天我听陈阿姨提了一嘴,有个客人包下了绿山墙那栋不是吗?”

    隔壁那栋两层的小房子曾经是欧洲贵族度假住的别墅,主人破产后几经倒手,被陈老板夫妇买了下来。因为外墙和内壁都被刷成雅致的浅绿色,所以被大家称作“绿山墙”。那是客栈最贵的套房,如果能长期整租,是一项很不错的收入。

    听他这么说,陈老板振奋了精神:“是的是的,从昨天老婆就在打扫收拾了。小陆,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帮忙搬一下行李。”

    陆巡马上撸起袖子准备客串行李员,口中说:“陈叔不要客气,我可是一直吃免费晚餐啊。”

    客栈的小货车停在院子前,看到车斗里的东西,迦离惊讶道:“哇,客人有几位?这么多箱子。”

    陆巡皱眉道:“听说就一个人,不知道干嘛带那么多啰里八嗦的东西。”

    迦离说:“我也来帮忙吧。”正好他们刚从车上拎下一个30寸的行李箱,她把箱子咕噜噜往绿山墙院子里推。

    这栋别墅虽然年头很久了,但因为精心维护,状态依然良好,难得进来一趟,把箱子推到一楼会客厅,迦离趁机欣赏那些老银器和塞浦路斯蓝瓷器。

    古董家具并不豪华,细碎的使用痕迹赋予了每一件物品柔和的灵魂,整座房子有种宁静温馨的气质,特别适合休憩和发呆,这种老房子沉淀下来的岁月感迦离很是喜欢。

    客人是个喜欢阅读的老爷爷吗?或者擅长刺绣和泡茶的老奶奶?迦离神游天外地出了一会儿神,好奇地猜测即将入住的客人。

    帮忙把所有行李推进屋,迦离跟陆巡交流了一下对入住者的幻想。

    “老爷爷老奶奶?我觉得是个事儿多又麻烦的女人。度假而已,带那么多东西,不知道的以为是搬家呢。”出了苦力的陆巡如此评价。

    “啊呀,都不对。”陈老板的圆脸上露出了狡狯的笑容,“人晚上才会到,明天吃早饭时就见到啦。”

    “巨石像全部面向南面,这绝对不是巧合,独特的蛇和海浪的纹样具有非常强烈的崇拜含义,而蛇在全世界创世神话中的重要地位……”

    迦离艰难地读着父亲回复的信息,越读越是吃力。路雪阳对她提供的当地民俗资料十分着迷,职业意识大爆发,长篇大论不说,最后还附了长长的推荐阅读列表。这让本来就为作业烦恼的迦离更头大了,只好点个转发键,让陆巡参考看看。

    夜已经深了,为了让过载的大脑冷却一下,迦离打开窗户通风。

    沁凉的空气涌进小小的阁楼,从窗口向外看,小岛已经全部陷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最近的灯光来自隔壁的绿山墙。朦胧暧昧的微光从纱帘后透出,如同从海雾之中遥望灯塔。

    那位客人已经入住了吗?

    二楼凸出的弧形房间没有拉窗帘,迦离望过去,只见从顶到底铺着绘有玫瑰的玻璃马赛克,正中央摆着一只四脚塑成猫爪型的黄铜浴缸。点了烛火的壁灯在墙上跳耀着,在室内洒下舞动的影子,像一群剪影的舞者在表演。

    一具闪耀着蜜色光辉的躯体出现在浴缸前。像是感受到来自窗外的视线,他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躲闪,忽然朝着阁楼方向笑了笑。

    迦离腾得红了脸,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见鬼,那是浴室啊!

    她连忙拉上窗帘,责怪自己竟然拥有这么好的视力。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窗户已经紧紧关上了,但她鼻端却依然缭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混合了乳香的奇妙气味,如梦似幻。

    迦离这时才有点后悔到处宣传时光客栈,这轻率的举动好像确实引来了不得了的人物。

    郁风入住的事不亚于投下一枚重磅炸弹,第二天,所有住客都不约而同的跑到餐厅围观。

    只见一位棕色皮肤的贵公子坐在桌旁,正用无比优雅的仪态进餐,盘子旁边放着一瓶客栈里标价最贵的葡萄酒。保养良好的修长手指灵活地握着餐刀,仅仅看他分割食物的动作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昨夜那充满蛊惑的躯体和现在的端庄贵公子之间,差距大到好像不是同一个人。想到那场意外的“偷窥”事件,迦离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要不要搭话。

    对方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主动向她打招呼:“早上好。谢谢你介绍给我这个拥有美食的地方,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绿山墙的王子微笑着如此说道。

    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他竟然直接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