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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凌向皇帝提起了此事:父皇打算怎么安排她?

    皇帝沉吟:她毕竟是女子,授与官职多有不便。朕夸她两句,给她些赏赐,你看可行?

    六月初一夜,父皇亲口称她既是女子,也是士子。不授官职,恐怕不妥。苏凌慢悠悠道。

    皇帝皱眉:婕妤?不等苏凌回答,他就又摇头:不妥。罢了,朕先想一想,此事不急。

    原本他并没有想授予程寻官职,能容许她参加博学宏词科的考试已然是格外开恩了。

    很快皇帝心中已有了计较。

    程寻还不知道苏凌在皇帝面前替她要官的事情。

    二哥程启来到京城程家,将她接回书院去。

    程寻在六月一日宫中晚宴上所做的事情,此时早就传遍坊间。在京郊的程渊夫妇也知晓了此事。

    第95章 系统提醒

    程寻甫一回到家中, 父母就询问她事情始末。她自然毫无隐瞒, 从乌维挑衅说起, 将那夜的细节一点点说了,只略去了系统这一层。

    当她说到自己被乌维拔下发簪, 性别暴露时, 她清楚地看到母亲瞪大了眼睛。后说到皇帝夸赞,二皇子、杜聿、白大人坚决支持她时,雷氏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雷氏拉着女儿的手, 连声道:很好很好,这样就很好。

    一直以来她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坠了下来。不过, 少时,她又皱了眉, 望着女儿:你知不知道近来书院里, 大家都在议论你的事情?

    啊?程寻小声道,能猜到。

    雷氏压低了声音:杨夫子还来过咱们家呢,问你爹,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杨夫子?程寻有些意外,又有些歉然。

    她在书院读书时, 是算学夫子, 最看重她的, 就是教算学的杨夫子了。得知她是个姑娘,也不知杨夫子心里是什么想法。

    雷氏笑道:可不是?

    程寻想了想:娘,等会儿我去杏园一趟,去拜访杨夫子他们。

    雷氏点头:正当如此。

    程寻换上了以前在书院时穿的雨过天青色长衫。她今年十六岁, 不比两年前,身高又抽长了不少,这衣衫显得有些短了,不过勉强还能穿。

    她虽穿男装,梳男子发式,却并未涂抹黑粉。对镜自照,能明显看出镜中人是个女子。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方出门去了杏园。

    站在杨夫子门口,她犹豫了一瞬,敲响了门。

    来了。

    只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从内打开,露出一张芙蓉面庞。

    那少女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穿一身海棠红洒金衣裙,浅笑盈盈,人比花娇。正是杨夫子的独生爱女杨姣。

    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杨姣身形微顿,目光有片刻的凝塞。

    杨姑娘。程寻稍微欠了欠身,未刻意遮掩的声音宛若出谷黄鹂。

    杨姣怔了一瞬,神色复杂:程小姐?

    这人的五官相貌,杨姣记得很清楚,分明是山长家的小姐。去年程小姐及笄礼,她还去观礼了。程小姐容貌清丽绝伦,当日又有茂阳长公主做其正宾。她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当时她也曾觉得程小姐相貌熟悉,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后来想到程夫人身上,心说可能是随了母亲,所以看着相似。

    这几天突然得知程寻是女人,电光石火之间,她就想到了程小姐。当初的不解终于找到了原因。她几乎有七八分笃定了,程寻就是程小姐。

    怪不得她之前数次去程宅,从未见到过程小姐。怪不得程小姐相貌给她一种熟悉感。怪不得程寻和那个姓苏的关系匪浅

    一切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尽管正在和云家议亲,可是骤然得知程寻是个姑娘,她心中依然觉得酸涩。那种淡淡的失落感和刚发现程寻和苏凌的事情时的感觉,相似而又不同。

    这一回,多了些释然。再想到程寻居然以女子之身,考中博学宏词科的一等头名,又在胡渚使臣生事时,从容应对,杨姣不禁又生出一些敬佩和自得来。

    敬佩的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竟能做出女扮男装求学、以才学入宫做皇子伴读、考中博学宏词科一等头名、还能在胡渚使臣生事时,智计压全场

    自得的是,她虽然走眼对同为女性的程寻产生了一丝情愫,但是至少证明她看人的眼光还不差。

    这般想着,她的目光在程寻脸上转了好几转。她心下暗暗一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想到自己当时患得患失,愁肠百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杨小姐目光如同实质一般,程寻有些讪讪然,略低了头:嗯,杨小姐。

    杨姣的视线在程寻衣衫上停留了一瞬,见其穿的是书院的学子服饰,心念一转,方道:是来找我爹吗?

    程寻点头:嗯。

    进来吧。杨姣转了身,率先进去,我爹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你先等一会儿。

    程寻坐在杨家外间,接过杨姣递过来的茶,颇有些拘束。

    杨姣看她拘谨,想起旧事,自己倒忍不住笑了:我听说你叫呦呦?我比你大了一岁多,直接就叫你呦呦行吗?

    可以啊。

    你一直在书院读书吗?你当时是怎么想起扮成男人去读书的?杨姣一双明眸写满了好奇。

    程寻不料她会问这个问题,微微一怔,老实答道:也不是一直,十岁开始。

    至于怎么想起的?

    程寻心念转了几转,想到父母对外的说辞,也不好说出真相,干脆掩了实情,只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有了时间,慢慢给你说。

    杨姣笑意不减,继续问道:那在书院读书好玩吗?我也想读书来着,可我爹说,书院里没有姑娘读书,他就教我认些字想起了什么,她歉然一笑:看我说的什么话?你去书院读书是学本事的,又怎么会好玩儿?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杨夫子熟悉的声音:姣姣?有客人?

    爹,是程寻啊。杨姣脆生生答道。

    程寻定了定神,站起身来。

    说话间杨夫子走进来,双眼微眯,盯着她瞧了一会儿。

    不等他开口,程寻便躬身施礼:学生程寻,见过夫子。先时对夫子隐瞒,还请夫子莫怪。

    杨夫子板着脸,轻哼了一声:莫怪?现在知道莫怪了?这是你原本相貌?你以前脸上抹了多少碳粉?

    爹,你别吓着人家。昨儿你不还夸她巾帼不让须眉么?杨姣插话。

    见杨姣拆父亲的台,程寻暗松一口气,心里想笑,却不敢泻出笑意,低着头,老老实实道:学生有负夫子信赖。不过夫子的教导,学生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