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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自己说自己送的礼物丑的呢。郁青真心实意道:“可我喜欢这个。”他扭头看向润生:“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的。”他忍不住笑起来:“以前过生日,你还送过我一叠糖纸,记得么?”他比划着:“那么厚一叠!” 那会儿润生十一岁,看郁青喜欢攒糖纸,就把别人送徐晶晶的糖果礼盒拆了,把糖全都扔了,拆了一堆糖纸送给郁青。郁青问他为什么送的不是糖,润生还振振有词,说吃糖坏牙,他不许郁青吃糖。说着把郁青手上的一颗奶糖夺走,撕下糖纸,将糖果扔进了大院儿外的泔水桶。 那会儿周蕙不许郁青吃糖,奶奶也不许郁青吃糖,理由是吃糖容易近视又会蛀牙。郁青很乖地不吃,可心里总是馋的。奶糖当时也是稀罕东西,一般要过年才能见到。郁青手上那颗糖是高工的太太给的,他揣在兜里一天了都没舍得吃,结果到头来被润生给扔进了泔水桶。这下润生可是捅了个马蜂窝——郁青当场号啕大哭,和润生的友情差点儿就此破碎。那实在是郁青童年里印象最深的一个生日——因为他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谁哄也停不下来。最后高家老太太听见动静,把盒子里剩的那一把奶糖全塞给了郁青,才算是把这小豆丁安抚住了。 至于润生——看在美丽糖纸的份儿上,润生还是在两天后得到了郁青的原谅。但这也很难说完全是糖纸的功劳,因为两天后润生别别扭扭地上门来,手上提着很贵的奶油蛋糕。“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润生有几分羞恼地掐他:“那会儿不是年纪还小不懂事的嘛。” “反正你从小就不讲理。”郁青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灿灿地笑着:“那糖纸我到现在还留着呢……” 润生看着他,目光慢慢不对劲儿起来,他喃喃道:“以后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我能给你的都给你……生日快乐,豆豆。”说着迫不及待地亲了过来。 两个人很快纠缠着倒在了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和喘息让人浑身都开始发烫。 当郁青拿出那个小小的秘密武器时,润生短暂地惊诧了一下:“从哪儿弄来的?”紧接着就是狂喜:“有这个怎么不早拿出来……” “你还说!”郁青羞恼道:“我犯错误了……这个……这个是从我妈的医院那里……偷的……”说完捂住眼睛:“我成小偷了……” “那下回我去偷……”润生毫不在意。他迫不及待地再次俯下身来,让炽热的吻重新覆盖了郁青。 郁青从不知道润生的吻会这么湿润。它们柔软地流淌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让自己也变得湿润和柔软起来。疼痛与喜悦终于融化并穿透了柔软,像春日的一切植物那样开始旺盛而恣意地生长。 春风摇曳的夜晚,于无人知晓处,有花儿正一轮一轮地开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郁青从漫长不休的肌肤相亲里终于能够稍稍找回一丝神志时,他发现润生正轻轻用牙齿啃咬着自己的皮肤。 不疼,只是有点儿酥麻。郁青忍不住微笑。他伸出无力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润生的脸。 润生迷恋地蹭了蹭他的手,喃喃道:“豆豆……” “嗯。”郁青几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吻又一次落了下来。从额头,到鼻尖,到嘴唇,一寸一寸向下。最后在郁青胸口停了下来,含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吮吸和舔吻那里,像头一次吃糖的孩子。 郁青爱怜地抚摸着润生的头发。润生的头发湿漉漉的,可是摸起来仍然光滑而柔软。他的指尖温柔而漫无目的地地穿过润生的头发,忽然摸到了一处小小的凸起。 遥远的记忆渐渐苏醒。郁青在温暖与平静中突然感到了一丝尖锐的悲伤——润生的那个疤还在。这么多年,也没有恢复如初。 他忍不住轻轻抚摸那道疤痕,却听见润生猛然发出了古怪的抽气声。 郁青担忧道:“二毛?” 润生爬上来,以惊人的力气死死抱住了郁青。下一刻,郁青听见了他的哭声。 郁青印象里,润生小时候很少哭,哭也大多是无声无息的。他偶尔会红着眼圈儿,可其实并没有泪水在眼中——那不过是因为情绪激动,而皮肤又太白的缘故罢了。 可是这一次郁青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润生的哭声。他哭得那么大声,全然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听见。 他嚎啕,打嗝儿,像个行为失控的孩子那样在郁青肩窝里哭得震耳欲聋。时不时还要咬上郁青一口。 郁青便也哭了。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因为谁也不必说什么。他只是抚摸着润生的头发,不停地吻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润生爬起来,眼睛像烧红的煤块儿似地亮着。他抽抽嗒嗒地再次覆盖了郁青。 夜很长很长,润生后来终于不哭了,可也不说话。他抱着郁青,发出些哼哼唧唧的声音。 郁青吻了吻他,再也撑不住,歪头沉入了黑暗里。 第65章 初夜并不只有幸福和快乐,郁青第二天就尝到了苦头——他发起了高烧。 又因为不想被奶奶发现,所以郁青还是硬着头皮早上偷偷摸摸回了家,装作从来没有晚上悄悄从家里跑出去的样子。吃了早饭,再也撑不住,找理由说是要回学校去,直接和润生一起离开了。 因为烧得太厉害,他在润生的坚持下还是去了校医院。医生看诊时,又不能讲实话,只能含混地说是痔疮犯了。化验的结果倒是很明白,就是感染引起的高热,要打消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