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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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 “再半天左右就可以看到非有城所在的虚地了。”妖君宠往前指指。 容琛往前看去,但是除了昏暗什么都没有“这里的幽冥地界比起我所知的要更暗几分。” “因为老爷子的关系。”妖君宠不意外“幽冥帝可以影响幽冥地气,他心中昏暗寒冷,这里便就体现出来。” “这点倒是听娘亲说过。”容琛也知,听到头顶上淅索声响不由抬头,看见银红色的结界外那些灰烬一般的烟雾毫无头绪的游荡着,这便是幽莹残魂,它们竟然没有离开,一直跟随着这艘庞大的黑船“这东西我们那里倒没有。” “你灵力修复的很快,这些东西能感应到,所以才会缠着不放,不过你放心,我结下的结界它们穿不破。”妖君宠也抬眸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看他“团团总是说大哥多好多好,我原本心中还是起疑,不过看到陌染之后就对你万分期待。” “妖君对我们兄妹的救命之恩,容琛一定没齿难忘。”容琛低头“容琛不才,但凡妖君有所求,容琛若能做到还请您如实告知在下。”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好歹也被团团唤了这么久的娘亲,既然是娘亲,照顾她的兄长自然理所当然。”妖君宠对他一直笑容温柔“只是这里的润玉不比你亲爹,他受的苦还要多些,很多事他都是一个人独自面对,我也是因为团团才认识的他,所以你不要怪他对你有所防备,他只是担心团团。” 容琛抬起头,听她这般说有些恍然“原来如此,一直都是一个人?” 妖君宠轻叹一声“我也是听团团说了才知道你爹娘的一些过往,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出关晚了万年,让他独自面对刻薄无情的太微、嚣张跋扈的荼姚、夺他所爱的旭凤,硬生生将与世无争的人困顿在了天帝的位子上,失母、失爱……这些苦难其实与我也有关系,而今与往后我只想陪着他,漫漫上神岁月,希望也能有你与团团这般的好孩子。” “自然会有。”容琛这话说的真心,虽然他并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娘亲告诉过我,异界中也许会有相似之人,我初到此地就被妖君所救,您与我娘亲宛若复刻,我,下意识的很相信您,对你们都有很亲近的感觉。” 妖君宠露出了徇烂的笑容“我也是,看见你就觉得见到了年少时的润玉,看你笑的这般无邪,我特别的欢愉,我看妖界的记录里也说过簌离仙子未出事前他也是与世无争、揽月温润、如琢如磨,可如今——”说到这里笑容略减弱“不是说我不喜他的威严,只是心疼他被那么伤过,且我再怎么柔情似水,那些伤他还是尝过。”有些话她无法对旁人说,反而能对容琛这个陌生人说。 “也许这便是陛下所要经历,有相似亦有不同,但最终他都能遇到你。”容琛虽也想站在持证的立场上,但也知自己在他们俩面前根本无法持身公正“我娘说他们到过的异界中亦有一位润玉天帝,他也是独自一人,且那个六界中妖君您中了灭灵箭,魂飞魄散,所以他根本无法遇到你,不过最终我娘亲利用一些法术,用自己的血脉重塑了一个烛龙的龙女,并将她留给了那位天帝。” 妖君宠听着。 “也不知他们会发生什么。”容琛总觉得那也会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而来到这里,见到您,我便明白我来的地方与他们所到之处并不一样,如果是这样,三个世界,三位天帝与您,不管如何,都在一起了。” “关于那个异界陌染说过不少事,但没想到你娘亲用自己的血脉,在那个已经没有我们的世界重塑了妖君宠……是缚灵棺?”妖君宠说着说着便也脱口询问“用自己的心头血滴入缚灵棺,加以元灵之力,但就算如此,也未必能重塑自身,甚至可能造出一个最强又超脱六界认知的妖孽,我只能说你娘很幸运,这缚灵棺也是禁忌邪咒的一种,虽说术无正邪,但这用起来还是得小心。” “是,术无正邪,人心才偏。”容琛承认“恕在下冒昧,刚才看到花神仙上苦苦相求,您颇为不悦,但在容琛看来并非是嫉妒。” “我不喜花神也牵扯到一些前世旧事,她于我是杀师仇人,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她,哪怕是前世的她做的恶,但她是七魂七魄元神转世,我恨怒难消,故不愿任何人救助她。”妖君宠也不瞒“也是怨恨,怨恨她,很多事。” 容琛品味她这句话的意味,也分析她说出这些话时的语气与停顿:所以她并不愿自己救助花神。 妖君宠长吁一声“他们都说那个孩子无辜,可谁人不无辜?难道就因为我比她们都强,所以就得我让她?不让便是倚强凌弱?” “自然不是,您是妖君,权倾一方,我娘说过她做妖君时天界都忌惮她,当然您与她不一样,但我相信您带领的妖界一样很强。”容琛不愿见她愁眉“我说过,您对我兄妹有救命大恩,都说大恩不言谢,但容琛已明妖君心意。” “你别说的我好像心机很深,与你所言都是心里话,并无假话。”妖君宠纨绔起来“我是真心讨厌、嫉妒、憎恶锦觅这个女人,只是觉得杀了她是脏了自己的手,加上润玉与她那些纠葛,我若动手定然惹人非议,所以才放任,关键也是天帝太念旧情。”气死龙了。 “也未必是妖君所想的念旧情。”容琛含笑“若你与花神的旧恩怨已天下皆知,那陛下不动她也是为了维护您,有时候有些报复便是不闻不问,亦或者是让她自惭形秽。” “我与他没有你爹娘那般日久生情……” “情之一事容琛还未遇到,不过相信陛下情起时的心意会是一样的,他看您的眼神,和我爹看娘亲的眼神,一模一样。”容琛抢了半句。 妖君宠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真的?” 容琛肯定“真的,我不骗您。” 妖君宠娇羞稍稍侧身,避开了容琛的目光“这感情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我竟然在此向一个孩子求证,被他知道定然要笑话我了。” 容琛忍俊不禁,顽皮下“那我们就不告诉他。” 妖君宠回眸,眉眼弯弯“好。”伸出小指“拉钩。” 容琛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说的自然“拉钩盖印,我与娘亲的秘密保证不告诉爹爹。” “看来你与娘亲也有很多小秘密。”妖君宠知晓有些时候有些习惯就自然而出。 容琛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脱口,眨了下右眼“的确,很多。” 两人相视,开怀笑起。 妖君宠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转头“润玉,过来呀。” 润玉远远瞧着,她那般高兴的招呼自己过去,身边容琛也十分愉快的模样,虽然他表面上不想让她太过靠近容琛,但看着这般的孩子内心还是欢喜,娇妻有情有义,长子少年有成,幼女活泼可爱,这般的家他怎会不心动,不想与容琛太过靠近,并不是因为不喜他,是怕龙儿会在分别时伤情,他们俩错认团团,分离之时注定伤心了,所以容琛这里他不希望龙儿受到双倍的打击,可她似乎毫无察觉……也许她是明知道也不在意吧,是啊,她其实依然至情至性。 那晚。 “……我与容琛说了什么?”妖君宠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他,梳头“不告儿你。” “我不让你靠近他不是因为防备……” “是怕分离的时候我伤心嘛。”妖君宠抢了半句“我知道,可我有你,不怕伤心,我相信我有多伤心你都弥补得住。” 润玉放下手里的琴谱,看向镜中的她,弯起嘴角“过来。” 妖君宠转身,依然坐在妆台前的方凳上“别先忙着感动,我且问你,我和容琛离开厅堂,你有答应要救棠樾?” “我答应这个不是因为棠樾是她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会心软。”妖君宠依然梳着自己的头发“可你别忘了棠樾也不是旭凤的孩子了,与你也再无血缘关系。” 润玉起身,走到她面前,蹲身“在你和她之间,容琛自然而然会选择偏向你。”伸手抚摸她的发“龙儿,我知道你不喜她,所以我也只是说会想法子,容琛自己也说了他对恶咒知晓的也不多,就让他去看看又如何,也许他也未必能救,你不也疑心这个说法的来源,说不定就是老爷子吊着一步棋,让她在幽冥落空后彻底绝望。” “所以你顺势而为,让她不要再扰我们?”妖君宠挑眉。 润玉将她手里的玉梳拿过,放到妆台上,而后抱起她“她哭哭啼啼,让你很厌烦,我这次虽然带的人都是男子,但万一有人看到又说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放到床榻上“而今这般处置,起码我们能在余下的航程中清净,有何不好?至于她会在非有城有什么际遇,便皆是她的事,我不会管。”拉过云被盖在她腿上“晚了,安置吧。” 妖君宠负气的将云被往身上一拉“且听你这一回的花言巧语。”侧身往里睡去,不看他。 润玉挥手将灯火暗下,到外间矮榻上躺下:虽有过几次同榻,可他也知她不是轻浮女子,所以还是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