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会把路封上,当然是因为有贵人暂住。 “哦。” 玉桃应了声,她晓得自己最大的底牌就是神秘,所以听着周夫人的未尽之语,她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 本来她也是了然,往南边的路是封着的,一定是太子跟郡主还在魏家的庄子住着。 也不知道太子好好的东宫不住,为什么要住在外头,避免自己被牵扯进什么阴谋阳谋,她绝对不会往南边踏一步。 稍聊了一会,玉桃便提出了借车。 “你才搬来东西不齐全正常,我让李大陪你去一趟城中,大家都是邻里,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帮忙。” “能遇到周jiejie这般的好邻居,算是我搬到这处最幸运的一桩事。” 两人算是熟悉了一些,玉桃适时透露一丝自个有苦衷,虽然不用把事完全说出来,但就是这样两人的距离就稍拉进了。 周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谁都有难的时候,总归会渡过去。” 等坐上了马车玉桃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跟人打交道是一件费力的事,现在是周夫人与她初次见面才那么好打交道,等到了往后恐怕她想借个什么就麻烦了。 所以说她要不买个下人? 现在的物价买个小丫头也就十多两银子,这银子她还是出得起,若是嫌多她还可以找个不签死契的,这般又能省点。 前几天她还是伺候人的丫头,现在就要考虑买丫头了,这生活水平简直质的飞跃。 “李师傅,等会恐怕还要劳烦你带我去一趟隔壁的乡里,我得看看那边有什么杂物可买。” “韩夫人叫我李大就可以了。”隔着帘子,马夫笑笑道,“清河村我们就是图方便跟农家买些菜和养的鸡鸭鱼,要是买什么精致东西还是要在城头。韩夫人要嫌去村里麻烦,可跟我说要什么菜,干脆就跟我主家在同一家农户定,我叫那农户上门认认门就是。” 这样听起来还挺方便,直接就送货上门了。 “那李师傅你可知道村里有愿意做工的小丫头吗?我家中缺个清扫的丫头。” “韩夫人的意思是只做工,不签身契?” 听到玉桃应声,李大立刻道:“多的是愿意的小丫头,没有农忙的时候那些丫头闲的很,几个铜板她们就愿意当帮工,等回去我就去替韩夫人你问问。” 说着马车停到了钱庄的外头。 玉桃戴了帷帽,仰头看了看钱庄的名字——宝丰隆。 这算是京城知名的钱庄之一,有百年的历史,听说还与朝廷有些关系,总不会说垮就垮了。 玉桃的存银算是小额,问清楚了利息与何时能存取,玉桃便打算在这儿办了。 她一共存一百五十两,每个月能有三钱的利息,若是要取本钱需要提前一个月知会。 问清楚这些,剩下的就是弄印章和票据,玉桃在一旁等着,听着旁人说着闲话,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的频率颇高。 “国公府算是被那位庶出的少爷害惨了,听说他为了出风头,无凭无据地冤枉朝廷命官,如今不止他的乌纱帽不保,连国公府也要受他牵连。” 听到国公府,玉桃就精神了,瞅了眼说话的几人,都是面生的普通男人。 说话那人见自己吸引了众人目光,说话声音大了几分,看样子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在国公府的时候,依稀是知道韩重淮做了一件大事,但具体做了什么她没去了解,现在看来她一个在韩重淮身边伺候的大丫头,还不如府邸外面的人清楚八卦。 “这个庶出的少爷可是之前的小战神?他之前不是断了腿,怎么又当上官了。” “他的腿要是一直断着还好,不会给家中闯出那么大的祸事,武官哪里当得好文官,我的小舅子就是做官的,我听他说这个韩少爷这次铁定是要被治罪了,他是投奔了太子殿下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而他现在对付的大官就是太子殿下的人,这不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活生生的找死。” “意思是说这次他铁定要栽了?” “可不是,我听我小舅子说,他爹韩国公爷送礼疏通,吃了几回的闭门羹,没人买国公府的账。” 玉桃没听到那人说他小舅子是当官的时候,听那人的语气,还以为他是个什么要不得的大官,看来又是个自己喝粥才喝饱,就开始担忧别人家能不能天天吃rou的。 玉桃听了几句就没兴趣地离开,拿着印章,她的下一站是去了金店。 把手上的首饰全都给称重卖了,除却头上的玉簪,她现在是个什么首饰都没了的人。 拿着新鲜出炉的四十多两,银子可比首饰让人满足多了。 “咱们去一趟飞花坊。” 看着手边的胭脂盒,那人上供的簪子她打算留下,但是胭脂就不必了,反正白得的东西能几两银子是几两。 再从飞花坊出来,玉桃手上的存银增加十五两。 打发了李大赏钱,玉桃笑眯眯道:“城里的事算是办完了,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些不费劲的小事。” 见玉桃卖东西,李大还想着她拮据,他这趟捞不到油水,没想到她出手便是半两银子的赏钱,大方的人谁不喜欢,李大脸上的笑都真切了许多。 “韩夫人,那边的人你是不是认识,我瞧着他们看了你好一会了。” 收好赏钱,李大比了个方向,玉桃看过去就是一怔。 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她看过去的时候,手上的折扇一打,朝她笑靥如花。 玉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帷帽,她明明带着遮面的东西,那人却像是能看到她帷帽底下的长相。 第三十九章 我这根簪子还没插在她发间…… 玉桃手触到帷帽外面的发簪, 就知道问题是出在了那。 她来退胭脂,却忘了她是在这地遇到的送她胭脂的人。 站在树下的男人换了一身深色直裰,腰间装饰的玉佩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没想到抠搜成这样。 看样子总不会是在这守了几日等着她出现吧? 玉桃移开目光, 但她还没上车前,赵恒骅就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几日不见, 夫人安好?” 上次他见玉桃还是姑娘发髻, 今日就变成了妇人云髻。 他能感觉到玉桃梳起云髻更显柔媚,不禁心痒想看她帷帽下面的模样。 人不能不信缘这个字,他起先不过是见着带帷帽的妇人身材窈窕,就多瞧几眼,谁知道风恰好扬起了玉桃帷帽的帘子, 露出了她洁白无瑕的下颌, 还有仿佛涂了樱桃汁的唇。 有些美人见过既忘,但有些美人见过之后, 一幅几分像画像, 或是一根手指,她们的脸都会完整的浮现在脑海里。 这就是美到了骨子里,而不是只是美了一张面皮。 “你是?” 玉桃不摘帷帽, 略扬了些头, 声音充满疑惑,“这位公子认错了吧。” “夫人不记得在下, 在下却忘不了夫人,这玉簪在夫人的头上极美。” 鸦青柔顺的发上并无其他坠物,只是简单簪了一支玉簪,而这玉簪是他送的。 不管玉桃是谁的爱宠,她对他礼物的重视, 都让他心花放了放。 这次玉桃身边不是陈虎,赵恒骅毫无顾忌,说着便拿下了自己头上冠发的紫玉簪子:“美玉配佳人,这玉簪才配的上夫人。” 紫玉雕的是祥云与兽纹,玉在日光下晶莹剔透,一看就并非凡品。 虽然心中想要,但玉桃脑子还在运作,知道什么便宜可以贪,什么便宜不可以贪。 没多瞧那簪子几眼,玉桃语调愤怒:“公子好生奇怪,上来便说认识我,现在又拿根簪子送人,哪有良家妇女会随便收人的礼物。” 玉桃挥袖上了车,“快走,早知就让相公陪我出门了,也不会遇到这种不长眼的登徒子。” 李大本来是在一旁看戏,琢磨着两人是什么关系,听到玉桃那么一说,他立刻就架了马。 只是这次赵恒骅不像上次般让属下不管,而是玉桃一走他便下令跟上。 他们跟得不算是明目张胆,但路就那么几条,李大没一会就发现了有马车坠在他们的身后。 “那位公子竟然跟过来了,夫人真不识他?” 赵恒骅要是肥头大耳,李大不会偏向他说话,但是赵恒骅风姿潇洒,器宇轩昂,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 “我当然不识,他认错了人想占口头便宜罢。” 后面的车紧追不舍,玉桃蹙了蹙眉,看来她实在不适合当坏女人,只能勤勤恳恳的当个打工仔。 其他的女人坏起来,男人城池都往她们手上送。 而她不过收个簪子,就被人缠上了。 这难不成是老天爷在告诉她,她的脸还达不到祸国殃民的水准,还是得努力耕耘,要靠劳动不能靠脸? “那韩夫人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李大看着后面的高头骏马,后面的车想追上他们是件简单的事,应该是马车的主人嘱咐马夫不要驾车太快。 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把簪子还回去估计也没用。 要是让那人认了门,知道宅子里只有她一人居住,怕是不用隔天他就能爬到她的榻上来。 这让她不禁想,要不然她干脆换个金主算了,这男人长相模样不差,等他摸上榻发现她还是个处,她已经能想象到他心花怒放觉得自己捡到宝的样子。 不过她还没往下想,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韩重淮的模样。 也不知道外面传他要垮台的事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她选择什么,跟谁干活不是干活,但要是假的,就怕他那个性子,对她就不是这种小打小闹,而是□□上折磨。 国公府的确是扔出府邸几具没有腿的尸体。 “往水潭方向走。” 玉桃的吩咐让李大犹豫了片刻:“韩夫人,水潭那边时常有贵人休歇,我们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若是惊扰了贵人……” “这个日头贵人总不会屋里不躺,在水边晒太阳、我们去绕一圈,他要是不敢跟我们就省事了。” 她还记得当初陈虎在时,赵恒骅迅速收起的神采。 上次不敢跟,可想而知他的胆子没大哪里去,或者说是有所顾忌。 “世子,那位夫人是往魏家的方向前行。” 赵恒骅身边的长随提醒了一句,“她会不会是魏家的人?” “魏家的庄子拿来给太子养病,就是魏家的人也不可能随意进出,除非她是我那个郡主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