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真的?”刘美瑜显然有点不信。 “我还能骗您啊?不然您跟我俩一块过去看看,或者我去叫秦老师过来跟您对质?” 钱申豪一副转身就准备去叫人的架势,刘美瑜见状也不再疑惑,她皱着眉看向骆湛:“那你先回去吧。” 骆湛一低身算是作别,转身往外走。 刘美瑜嘱咐:“等下午课间cao或者晚自习,我再找你谈。” “……” 骆湛脚步戛然一停。 站在原地忍了几秒,骆湛皱着眉侧过视线。 门旁的光给他的侧颜勾勒出凌厉微绷的线条,落不进光的眸里黝黑深沉:“我说过我不可能跳级,您最好死心。” 骆湛说完,径直向办公室外走去。 大约实在是被缠得烦了,骆湛压着恼怒,走出去的步子有些急,在办公室门口险些撞上人。 “这是哪个学生这么……哦,骆湛啊。”年级主任由怒转喜,刚要说什么,就见面前男生朝自己一点头,就冷淡着眉眼错身绕开了。 年级主任讪讪回过头:“刘老师,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学生,明天上午应该就转过来了。” “啊,对,”刘美瑜恍然想起,“她是叫蓝,蓝……” 骆湛身后,年级主任的声音传来: “蓝汀。”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大概是骆骆染染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小甜饼,不v短篇故事,希望你们喜欢~ 第2章 “童养媳” 骆湛走了,钱申豪却没来得及逃掉。年级主任一离开门口,抬头的刘美瑜就开口把他拎了回来:“钱申豪,我让你走了吗?回来。” “……” 往外溜的钱申豪停住,无奈地转回来。 以钱家背景,他这么听话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怕刘美瑜。 他虽然二了点,但也和骆湛一样搞得明白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比如面前这位五十多岁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刘”,她就是最一心一意为学生着想的那种老师,从来不因为学生自身以外的事情区别对待他们。 所以就算啰嗦了点,像他家那位絮絮叨叨的老太太,钱申豪也只能听着。 “你和骆湛认识得久,走的也近。你告诉老师,他到底为什么死活不肯跳级?” 钱申豪挠了挠头:“好像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谁?”刘美瑜表情严肃起来,“骆湛是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钱申豪失笑:“湛哥能和谁有矛盾?他那脑力,就算解决不了矛盾,也能把有矛盾的人解决了啊。” “少贫嘴,说实话。” 钱申豪眼睛转了转,然后他一副神秘模样往刘美瑜桌前躬下腰:“那我和您说了,您可别说是我说出去的啊——不然湛哥还不得拿书本把我脑袋拍平了!” “嗯。” “您不是也知道,湛哥初中休学了三年嘛。” “嗯,我听说过,他11岁发生了一场意外,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东西,所以那三年休学在家。” “您说的这个是谣传。当年失明的根本不是湛哥,而是另有其人!” “那骆湛怎么……”刘美瑜一惊,随后皱眉,“不对,我明明记得高一那场校外志愿活动里,骆湛确实会盲文。” “他是会啊。因为他休学那三年没干别的,就在家里贴身照顾那个失明的小姑娘了——事事亲力亲为,为了和那小姑娘同理同感,他甚至还拿绑带缠在眼前当了好长时间的瞎子呢。” 刘美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他因为一个人,就是因为这个失明的女孩?” “湛哥没提过,但我觉得是,而且那小姑娘刚好比他小三四岁,正和我们同级同学年纪差不多。”钱申豪直起身,耸耸肩,“后来她被她mama接去国外治疗眼睛了,再没回来。湛哥就等啊等啊,谁知道一晃六年就过去了。” “骆湛不肯跳级,也是为了等她?” “嗯。” “……” “现在您知道我们湛哥到底有多惨了吧?所以您就别念叨他,也别连累我了……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见刘美瑜还沉浸在故事里,钱申豪转过身,露出jian计得逞的笑,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外溜。 可惜没等他摸到门把手,身后响起中年女人阴恻恻的声音:“等等。” 钱申豪一僵,尬笑着回头:“老刘,不是,刘老师,您还有事吗?” “我差点就被你忽悠过去了。”回过神的刘美瑜气极反笑,“骆湛11岁休学14岁回到学校,按你说的那小姑娘比他还小三四岁——那她出国的时候最大也就十岁?” 钱申豪擦汗:“不愧是语文老师,提炼信息的能力真好。” “少拍马屁。你自己听听你这个谎,骆湛会记一个十岁的小孩六七年,到现在还为她不肯竞赛不肯跳级?” “额,也不是不可能的。您没听说那个词嘛。” “哪个词?” “就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钱申豪趁刘美瑜还没过来,在身后偷偷摸上门把手,然后猛地压了下去。 两秒后,他已经笑着跑进走廊里,余音传回来—— “还能哪个,童养媳呗!” 对着空荡的门口,刘美瑜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气得摇头不已。 * 第二天星期二,上午第二节 课是物理。 开学才一周,课间cao时间还没安排,45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足够叫学生们提前半节课就亢奋起来。 这让新来的物理老师的脸色有点难看。 临近下课时,教室后排已经趴倒一片。讲完卷子的物理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粉笔扔回黑板槽内:“后排那几个睡觉的,站起来!” “……” 这话一出,教室前排的学生纷纷转回头去看热闹。 后排的几个男生则心不甘情不愿地慢腾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在纷纷响应的学生中间,唯一一位还趴着的就显得格外扎眼。 等看清楚那位置和身影,学生们的表情变得微妙。他们之中多数人的目光重新落回物理老师身上。 物理老师身影微僵。 只扫一眼,他也知道趴在那儿的人就是骆湛。事实上在来高二一班任教前,他就已经听说过骆湛的“大名”—— 上一个质问骆湛为什么不听课的是一班最早的数学老师,随即引出一场勾股定理证明“大战”。 那场比赛以骆湛在下课铃声响起前写完第46种证明方法为结局,以老师病假请辞一班数学教师职务为代价,传遍校内。 于是之后高一的一整年里,在对骆湛学习态度消极的问题上,老师们非常默契地保持了“能不招惹就绝不招惹”的原则。 新物理老师思索过后,决定把这个美好传统延续下去。 他板起脸:“还有三分钟下课,大家把我这节课讲的期末卷子错题整理好。后边那几个上课睡觉的,跟我出来!”物理老师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 后排几个男生互相看看,有的灰溜溜出去了,还有的表情难看,逞英雄似的低声骂两句,把书本重重地往桌上一摔,这才离开座位。 桌椅挪动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在最后一个站着的男生离开后,临窗最后排,蜷着长腿趴睡的人动了动,然后坐起身。 骆湛撑住额,恹恹地垂着眼。 前一张桌就是钱申豪,听见响动后他立刻幸灾乐祸地转回来:“湛哥,你醒了啊?老师让你们睡觉的出去挨训呢。” “?”骆湛支了支眼皮。 “真的,你看他们都出去了。” “……” 骆湛往旁边瞥了眼,果然见座位空了不少。 浅眠状态里,掠过耳边而形成浅层记忆的声音被拽回脑海,他确定了钱申豪没说假话。 骆湛皱了下眉:“新老师?” “对啊。之前的物理老师留下去教高一了,这个是新来的,和你可没有约定俗成的互不干扰。” “……嗯。” 骆湛揉了下头发,没表情地起身,跟了出去。 教室外的走廊上。 骆湛出来的时候物理老师已经准备训话了,听见动静他回过头,刚想训话,就在那张俊脸前噎了一下。 “骆湛?你怎么出来了?” “老师,湛哥也睡觉了,偏心也不带你这样的啊。”有男生嘀咕了句。 “你们和他比?”物理老师气哼哼扭头,“他期末理综一分没扣,你们谁能跟他一样,别说上课睡觉了,就算不来上课我也绝对不问一句。” 男生们哑口无言。 物理老师:“骆湛,没你的事,你回教——” “刘老师。” “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