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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神的瞳孔一颤, 抿紧了薄唇。

    阮星阑却道:“所以, 他们?的故事注定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望月城皇室不?会放过明觉的, 可雪神又不?能插手?人间之事。倘若明觉离开神观,等待他的恐怕就是……”

    “死。”林知意低声喃喃自语道, “除了死以外,他别无选择了。生死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究竟是什么样痛苦的人生。”

    凤凰沉着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祸福相生, 自有天定。与未出世的孩子,有何?关系?”

    话虽如此说,但当时世人最为?重视天相,对?鬼神总是充满了敬畏之情。

    否则也不?会在人间设了那么多座神观, 还香火鼎盛,日日叩拜。

    只是让阮星阑觉得很?愤懑的是,明明都是同一胎所生,公?主与明觉的待遇怎么就天差地别。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兄疼宠,母后偏爱。可明觉却像个?没人要?的小流浪狗,不?得不?以奴隶的身份,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藏着,苟延残喘。

    明明是同父同母所生,别人为?主,他为?奴。受尽委屈,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说,明觉身上的巫月蛊也同那位殿下有关?”林知意蹙眉,缓缓道,“如果明觉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按他说的,他的兄长如今应该是望月城的国君,此前望月城答应天斗所下嫁的公?主,难道说就是身中巫月蛊,被迫成为?阴阳人的明觉?”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明觉也太可怜了。

    自出生起就被人抛弃,还要?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的皇室,献上自己的生命。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公?主和亲的真相,并不?仅仅是下嫁明觉。”凤凰又道,“从之前我们?看见听见的所知,天斗人蛮横无礼,兵盛国强,也许根本就不?把望月的公?主放在眼里,即便公?主当日并未逃婚,恐怕被天斗发现?其真身,明觉定然不?得善终。望月的国君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

    “所以,明觉的身上,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要?从他与现?在望月城的国君身上发掘。”

    阮星阑忍不?住长叹口气,已?经隐隐察觉到未来要?发生什么了,可一想到居然有人对?亲弟弟下那么狠毒的手?,就恨不?得拽着对?方的头发,哐哐撞南墙。

    小竹子舍不?得明觉走,晚上故意痴缠撒娇,说晚上睡觉太冷,死活要?三个?人一起睡。

    十多岁的姑娘,如何?能与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明觉自是不?肯,想也没想立马拒绝。

    可很?快就败给了少女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三人并排躺在一张床上,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挤。小竹子睡在中间,左手?抱雪神,右手?抱明觉,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想了想,又把两个?人的衣袖拽过来,绑在了一起,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了眼睛。

    这一夜,谁也没睡。三个?人都满腹心事,谁也不?肯率先出声,好像都在较劲儿。谁先出声,谁就输了一般。

    明觉去意已?决,天不?亮就悄悄起身,外头的天还没亮,神观里黑灯瞎火的。他不?敢有太大的动?静,生怕惊醒了身边的两位。

    殊不?知旁边二人一夜未眠,只是假装睡着而已?。

    外头的风雪已?经停了,天寒地冻的。明觉悄无声息地推开神观的门?,抬眸望着东边隐隐透出的光亮,很?久之后,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神观。

    阮星阑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冲过去,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告诉他,不?要?走,走了就没命了!

    可该来的事情,迟早都会到来。

    明觉前脚一走,小竹子后脚就跟了出去,而后,便是雪神。

    三个?人跟商量好似的,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到林深处,才听见簌簌的声响。

    一阵分枝踏叶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阮星阑下意识屏息凝气,与凤凰等人一道儿环顾左右,便见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到处都被白?雪覆盖,寒风吹得树上积雪飘飞。

    倏忽便见一众人影落下,团团将明觉包围其中。便见人群迅速散开一条路,从里面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来了,终于出来了,让我好好瞧瞧猪狗不?如的东西到底生得何?种模样!”

    阮星阑咬牙切齿,已?经准备好冲过去脚踩人渣的准备了。

    那人身着玄色蟒袍,整个?人看起来贵不?可言,凭空往雪地里一站,让人一眼扫过去,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阮星阑不?太想形容猪狗不?如的畜牲的容貌。

    也不?能说此人与明觉生得完全一样,但也像个?五六分,不?知为?何?,明明生得如此相像,阮星阑竟觉得当哥哥的,比弟弟生得更俊美些。

    便不?知这个?修真界到底怎么回事,连做恶事的坏东西,一个?个?都生得如此俊美。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竟极有欺骗性地恨不?起来。

    又觉得,倘若魔君见到了明觉,雪神,以及眼前这位君王,恐怕又是长达好几百年的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