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刑逼问
“借命?”秦翰呢喃了几声,反问聂磊,“你是说颜漫青早就死了?” “是。”聂磊肯定道,“但她又不完全像你和陈婉琴这一类。她的身上还留了点人的阳气,不过那都是从其他人的身上掠夺而来的,并不是完全属于她颜漫青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没能直接分辨得清她的种类,所以那时候我特地晚于你们离开颜漫青的房间,就是想再探个究竟。” “那外面的颜焕之呢,他跟颜漫青是一类东西吗?”秦瀚又急切追问道。 “放心,他是正常的活人。就是跟颜漫青呆一起久了,他的身上也多多少少带了点阴晦之气,那都是将死之人才会沾惹到的。”聂磊回应完后,又对着二人疑问道,“我不是叫你们先走的嘛,怎么又折回来了?” 陈婉琴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我们中了颜焕之设下的圈套,现在他们把殡仪馆的大门堵死,还贴了好几道强力的符咒,我们压根无法走出去。” 秦瀚随即附和道:“他还说让我们一个也别想走,哪里来的勇气!” 聂磊听完俩人的汇报后,脸上宠辱不惊。反倒是墙角边里的颜漫青突然笑了起来,她踉踉跄跄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期间还伴随着阵阵皮肤撕裂的声音。 等到她重新站稳脚跟时,颜漫青彻底改头换面,完全褪去了最外围的那层人皮,以浑身冒着黑气的怨灵形象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我去,她比乌啼镇的地精山贼还恐怖!”秦瀚指的是《弑魔》新手村里的一种野怪,他吓得当即跳到了聂磊的身上当起了挂件撒手不放。 颜漫青虽然听不懂秦翰说的地精山贼是什么东西,不过她相信,从秦翰的嘴里她是听不到什么夸人的话。颜漫青的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指着秦瀚的面恶狠狠道:“好你个秦瀚,不要欺人太甚!” 秦瀚脸色略显复杂,他歪着脑袋看向颜漫青,立即反驳她的话语:“我欺人太甚?那你首先得是个人啊。” 颜漫青一听顿时忍无可忍,她当即欲以闪电雷鸣之势冲到秦瀚的面前,打算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聂磊见情况不妙,不禁眯起双眼,本能地将秦瀚护到了他的背后。他趁颜漫青到来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将颜漫青狼狈地打回到墙上。 只不过这一次颜漫青可就没有先前那股好运,她的后背直接装到了墙壁上,背后的墙体因此塌陷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彻底掩埋她的躯体。 这无疑在暗示着她的伤势雪上加霜。 秦瀚看到此情此景莫名一阵暗爽,他忍不住夸道:“聂磊,你这身手可以啊!” 聂磊面对秦瀚的夸赞,脸上难得露出些许欣喜之色:“还行吧,对付这种等级的怨灵轻而易举。” 陈婉琴没心思去听秦翰和聂磊之间的互相吹捧,她只是心切地望着趴在地上的颜漫青,厉声质问道:“颜漫青,朱文瑞被你藏到哪儿了?” 颜漫青艰难地抛开身上积压的碎石,好不容易才从洞里爬了出来。她直接无视了陈婉琴的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聂磊。 她明明都进化成黑衣级别的怨灵了,为什么还是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快说,朱文瑞到底被你藏在哪里了!” 见颜漫青仍是没有回答,陈婉琴的情绪也跟着上来。她甚至想要冲到颜漫青的面前给她一个教训,结果被聂磊拦住了。 “好好回答她的问题,否则……”聂磊的眼中不经意之间露出一道凶光。 颜漫青被他这股渗人的眼神所震慑住了,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脖子。她极其不情愿地回答道:“那小子只不过是我曾经利用过的一个工具人,现在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当然是被我处理得一干二净了。” “你胡说,他的魂魄明明还在的!”陈婉琴腥红着双眼咆哮着、哭泣着。 秦瀚还是第一次看见陈婉琴情绪这么激动,他想,这归根到底陈婉琴的心里还是在乎朱文瑞的吧。 聂磊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一沓黄.色的符纸随手往头顶上一扬,那些符纸便跃然悬浮于半空中。此物一出,颜漫青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悚的目光。 这东西对于常人而言,可能就是一些老旧泛黄的纸条,可对于某些怨灵而言,这东西无异于是取他们性命的一把利刃。 颜漫青一眼就看到符纸本身所散发的微光。自打聂磊亮出了这几张符纸后,她明显感觉聂磊身上的气场似乎比刚才来得还要猛烈。她本能地感觉到畏惧,就连身后的秦瀚和陈婉琴也自觉地退离聂磊至三米开外的地方躲避。 颜漫青不禁在心里一阵感慨,这聂磊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看来先前她是真的小看了这个少年。 “聂磊……你究竟是谁?”自打颜漫青见识到了聂磊的厉害之处后,她彻底乱了分寸,眼里再无方才的嚣张之色。 “我是谁?我是专门捉拿你们这类邪恶怨灵的通灵师。”聂磊镇定自若道。 “你说你是负责捉鬼的,那你身旁的那两个家伙也是鬼魂,你怎么光顾着对付我一个!”颜漫青已经开始害怕到语无伦次的地步。 “这个问题好像谁问过我来着?”聂磊扶了扶额,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漫不经心在脑海里回忆某个相关的片段,“让我想想啊,崇明隧道里的那个黑大个好像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来着。” 此话一出,颜漫青的脸上顿时煞白了一片。 聂磊自然很快就捕捉到了她脸上的异样,看来颜漫青认识那家伙,说不定俩人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怎么?你认识隧道里的大块头?” 颜漫青颤抖着身子,弱弱地向聂磊问道:“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秦瀚在行,他当即冲到颜漫青的面前,用手舞足蹈的方式生动且形象的方式完美地再现了那黑衣怨灵是如何被众人合伙消灭的。 颜漫青听闻了秦翰的说辞后,脸色一度难看到煞白。 藏在崇明隧道里的那个黑衣怨灵代号为“山魈”,在整个z市的范围内实力也算得上是中等较上的一个。 山魈曾经喜欢藏匿于深山老林中,但是由于现在人类社会发展过□□速,已经没有合适的原始森林让其生存。于是山魈只能被迫改变藏匿的方式,他开始埋伏于山体隧道中,蚕食着过往车辆上行人的灵魂。 山魈生性残暴,且在吞噬活人灵魂这一方面毫无节制。他对于人类的灵魂有着过分的执著,一般很少有人会愿意去招惹这样贪婪嗜血的家伙。 可听秦瀚这么一说,他们非但从那家伙的手中活了下来,还一度将山魈以极其凄惨的方式消灭。这让颜漫青心寒到谷底。她跟山魈相比本就力量悬殊,现在听闻了这个骇人的消息后,内心更是无比得胆颤。 “你们……会把我怎样。”颜漫青似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开始向聂磊妥协。 聂磊环抱着双手,绕有兴致地盯着颜漫青的双眼。随即,他用余光瞄了一眼陈婉琴的方向,示意颜漫青:“你先老老实实回答她刚才问的问题。” 此刻陈婉琴紧攥着双拳,内心无比期待颜漫青口中接下来会说的答案,她迫切需要知道跟朱文瑞有关的一切真相。 颜漫青苦笑了一声,终于开始正视陈婉清的存在。 “聂磊说的没错,我是向活人借过命。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基本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我爸为了医治我的恶疾,每天都在费劲万千心思。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高人。高人说,只要向活人借命我就可以多活一阵子。你说的朱文瑞就是我最近刚借过命的一个工具人。” 接下来,颜漫青讲起了这件事的起因。 几个月前,朱文瑞从z大毕业,他凭借自身优秀的实力顺利跻身进颜焕之的公司就职。一开始,他还如刚入社会的青年,对工作充满了激情与活力。 可随着日子的推移,朱文瑞逐渐地意识到这家公司其实并没有外界传得那么风光美好。外面的人都在传汇元集团是实力雄厚的金融理财公司,是可以带人走向富裕人生的金钥匙。 可朱文瑞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别看汇元集团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本质就是一个包装精美的传.销壳子。汇元集团开创的金钥匙平台,声势浩大,号称能实现n倍的复利,实则底下暗藏了无数个一触即破的泡影。 颜焕之利用了无数投资者对平台运算法则的无知以及对金钱的渴望,成功地将他们培养成一代又一代的韭菜,最终实现汇元集团利益的最大化。 朱文瑞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决定暗中收集汇元集团的犯罪证据。本来他都收集好相关的线索准备前去报案,结果被临时来公司的颜漫青发现了这一点。朱文瑞最终落入了颜家人的手中,在劫难逃。 那时候颜漫青也正好犯愁找不到新的借命人选,于是,她将主意打在了朱文瑞的身上。颜家人担心朱文瑞还备份了其他的证据,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决定在明面上有意识地接近朱文瑞、蛊惑朱文瑞,一点一点地让外人以为朱文瑞成功上位,成为颜家的入赘女婿。实则幕后是为了方便颜漫青吸食他阳间的命数,好过到她的身上,让朱文瑞成为她的傀儡。 陈婉琴秉着呼吸听完了这段话,她一直在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末了,她还是忍不住向颜漫青打听朱文瑞的消息:“你们说文瑞是死于心肌梗塞。告诉我,你们究竟都对他做了什么?” 秦瀚也想知道背后的真相,他双手托腮,在一旁当起了认真的听众。 颜漫青忽然咧嘴一笑:“你真的想听?那我就坦白告诉你,我只需要稍微蛊惑一点他的意识,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跟他原本性格截然不同的傀儡,这听起来很有意思吧。” 这下陈婉琴的情绪终于到了一个奔溃的临界点,她最终泣不成声道:“所以,他那个时候是被人cao纵了意识才会……” 她没敢再往下说。 秦瀚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劝慰道:“所以他从来就没变过心,你应该感到高兴的。” 陈婉琴捂着眼睛点了点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一时间,整个燃烧室里到处响彻着陈婉琴的哭声,旁人皆是沉默。 等到陈婉琴情绪稍微有所好转,聂磊才继续他的审问:“你们借着cao办朱文瑞的丧事的名号来殡仪馆这里,可是有何目的?” “你果然是个精明的男人。事到如今,我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这次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解决掉一些近期来公司闹事的投资者。他们的尸体通通被工人装进了卡车里,集中运输到殡仪馆来做最后的处理。这个地方已经被我们家买了下来,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而且,等我借完他们的阳数后,那些剩余的废料都会在这里被处理的一干二净,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颜漫青在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她甚至病态地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嘴角,脸上莫名浮现出一丝回味无穷的面容,在她周身凝绕的黑色怨气也在不断跃跃欲试。 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腥臭之气,聂磊忍不住掩面捂鼻。 在聂磊的眼中,鬼魂一直有善恶之分。像秦瀚和陈婉琴这类没有杀过人的鬼魂,身上是不会散发着那种充满了恶臭的怨气。 但凡开过血荤的怨灵,除了会增长自身力量的同时,其身上的怨气也会逐渐增加。在颜漫青的身上,聂磊已经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腥臭。 整个燃烧室里的怨气恶臭熏天,对于聂磊而言,这个气味实在难以呼吸下咽。 “你究竟都吃了多少人?”聂磊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阴沉。 颜漫青倚靠着背后的墙壁,半开玩笑道:“其实我也记不清我究竟都吃过多少人,老实说,吃一个和吃一百个,有区别么?” “区别可大了。要是你只吃了一人,我兴许还会温柔地让你消失。但你要是吃得多了,我可能就会给你加点猛料。” 聂磊的话音明明细声细语,却莫名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秦瀚听后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十分庆幸自己那天晚上没把聂磊怎么样,否则这会儿他可能就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跟大家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