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只有一个可能
一行人从大殿出来,夜风似乎吹得更凶了,满院子的经幡随风而动,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声,云烟缓缓回头看了一眼,一时心绪复杂。 季宵寒走过来,道:“别想了,走吧。” 云烟点了下头,伸出手,抱住了季宵寒,将脸埋进了季宵寒怀里,哑声道:“……什么都别问我,好不好?我……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会告诉你的。” 语气里,竟满是疲倦。 季宵寒僵了一下,片刻后,才反手把云烟抱住,反客为主,低声道:“好。” 云烟吐出一口气,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先不说季宵寒这边怎么敷衍过去,就这件事本身而言,就已经打破了她对过去的所有认知。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刚才那一切真的都不是梦,云烟轻喘了几口气,这才勉强从季宵寒怀里出来,但随之而来的恐惧却如同虫潮一般,密密麻麻的爬上心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去这一路上,她都闭着眼睛,心乱如麻,越是想把所有事都理清楚,却一件都理不清楚,这滋味,真是无比煎熬。 回到季家,傅尘机带着天赐先去客房睡了,天赐不知是太累,还是受了惊吓,倒是很快就睡着了,云烟勉强振作,过去给天赐检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天赐竟在发烧。 云烟也无瑕多想,只好先给天赐下了两针,先给他退烧,可却不知道为何,针下过之后,天赐的高烧却像是越来越严重了,脸颊通红,昏迷不醒。 傅尘机急道:“这……怎么会这样?回来路上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烧得这么厉害?要不要送医院啊,嫂子?” 这孩子身世可怜,又是傅尘机一路带回来的,天赐本来就长得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傅尘机早已经母爱泛滥,对天赐很是同情和喜欢。 云烟揉了揉眉心,道:“医院里还有比我医术更好的吗?” 傅尘机一拳砸在手心,担忧道:“是哦,那嫂子你……想想办法,你看他怎么烧成这样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大抵天底下所有当父母的,也就是这样的,恨不得孩子身上所有病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以祈愿孩子长命百岁,健康无忧。 云烟这边还没开口,季宵寒却已经把目光移了过去,乍然看见季宵寒移过来的目光,傅尘机当即捂住了嘴,连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云烟连着试了几种办法,几乎所有办法都用尽了,但天赐依旧高热不退,脸颊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大概是太难受了,那一双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出了一道褶子。 但是,虽然痛苦,他却一声不吭,这么点大的一个孩子,却如此能够隐忍,比许多大人都要坚强,看来,这孩子真是吃了不少苦才长到这么大的。 傅尘机一颗心高高的悬起,双眼爬上了少许血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急道:“嫂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送,送医院啊?” 医院里的医生或许没有办法,但他们有仪器啊! 云烟望着昏迷的天赐,道:“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傅尘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道:“什么可能?” 云烟道:“他是受了太大惊吓,虽然在尽力隐忍,但他实在太小了,身体承受不住,高热只是身体无法承受出现的一种反馈,这种情况,恐怕任何外在的力量都没有用,得看他自己。” 傅尘机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道:“可他他他他……还这么小,哪知道要不要活下去,哪知道……他不知道啊!” 傅尘机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的,天赐才不过5岁的年纪,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换做是其他幼童,别说这么严重的高热,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已经扑在父母怀里嚎哭不止了,哪会像他这样,连昏迷也不肯喊一声痛。 云烟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道:“你也别太着急,我只说看他自己,也没说完全无计可施,我会稳住他的心脉,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但等他退烧了醒来,还能不能恢复正常,这就难说了。” 高热不退,最担心的不是身体其他部位,而是大脑,以往这种案例也不少,因为高烧而烧坏了脑子,智力变得不正常,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傅尘机握紧了拳头,红着眼睛,道:“只要他能活下来,就算……真的傻了呆了,我也愿意养着他。” 精神可嘉啊! 云烟却是哭笑不得,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你先别这么紧张要当他男mama好吗?” 傅尘机握紧的拳头又松开,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反应过大了,只是,那孩子本身就十分可怜,无父无母,连能照顾他,对他好的师父们也都突然没了,任谁见了也是于心不忍的,对吧? 傅尘机睁大眼睛,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没有要当他·妈·的意思啊!呃……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像是脏话?卧·槽了!” 傅尘机的逻辑,有时候就是这么诡异清奇。 云烟望向他,道:“今晚我就在这里守着,以防万一,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傅尘机道:“啊?不用啊,嫂子,要不然我在这里守着,你和季总先回去休息?” 他这么说,一是真的不敢,怕季宵寒眼刀杀死他,二是他真的不放心,天赐的情况不乐观,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他哪还有心思睡觉。 云烟摇了摇头,道:“你会医术?” 傅尘机道:“不会啊。” 云烟一挑眉,道:“这不就是了,万一天赐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你再来叫我,就怕是真的来不及了,什么都别说了,你们两个走吧。” 傅尘机对了一下手指,还想打商量,季宵寒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立即一溜烟的跑了。 季宵寒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淡声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