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漫漫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许绍言推门进来。 “出来吃早餐吧。” 陈漫漫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坐了一夜，小腿肚有些打颤。 当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时，发现只有许绍言坐在餐桌前，公公婆婆都已经出门了。 “绍言，我们离婚吧。” “吃饭。” “其实，我并不反对同性，真的，每个人都有平等相爱的权利，很多国家gay都可以结婚，你也可以，结了婚还可以领养小孩，我知道很多国外家庭都这样，过得特别幸福……” “我知道。” “那你同意离婚了？” “妈说你生完小孩就可以离婚。” “啪”一声，陈漫漫将面前的粥碗掀翻。 “要孩子你去领养啊，你去找代孕啊，拖着我干什么？” 许绍言默默地走进厨房拿抹布过来擦桌子，表情不咸不淡，仿佛对陈漫漫的一切反应都了如指掌。 陈漫漫受不了这样，她推许绍言：“你倒是说话啊，拖着我干嘛？” 许绍言拉着陈漫漫坐到沙发上，继续用平缓的语调说道：“漫漫，我知道之前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对你是有感情的。如果非要找人生小孩，我希望那个人是你。这样说，你明白吗？” 陈漫漫不敢置信，“你……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说给你的自信？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漫漫，无论你信不信都好。我们已经结婚四年，你也等了我四年，下个月我们就要办婚礼，我以后肯定会和你好好过。” 陈漫漫目瞪口呆地看着许绍言表演深情人设。 “你知道夫妻相处有很多种，而且爱情也不能当饭吃，可能前两年会爱情至上，但十年后二十年后，很多夫妻其实都貌合神离，他们吵架、冷战，还可能家暴。我们不一样，我不会和你吵架，也不会用婚姻束缚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爱护你，像之前的四年一样，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我觉得我们会是婚姻最好的盟友。我相信我们会比大多数夫妻都幸福。” 陈漫漫腹诽：天呐，我到底找了个怎么样的奇葩啊？他以为他是岳不群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伪君子的一面？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你知道，你是个gay，我是个正常女人，我也会想要有正常的xing生活……”陈漫漫试图用奇葩的思维说服这个奇葩。 许绍言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漫漫，好像陈漫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眼神恨不得如小刀一样切得她体无完肤。 过了良久，许绍言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样，说道：“好，我答应你……一年……两次。” “噗嗤……”陈漫漫气笑了“哈哈哈哈哈......” 揉了揉笑疼了的肚子，陈漫漫突然抓住许绍言的手，起身坐在他腿上。 “现在就来吧。”说着，陈漫漫撅起嘴巴试图去亲吻许绍言。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许绍言条件反射一样直接一把将陈漫漫推开。 “我，我，要准备一下。”许绍言慌里慌张地开门逃了出去。 陈漫漫被推倒在地，缓慢站了起来，没人知道她的后背也紧张地出了一层冷汗。 环顾四周，她捂着脸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眼泪却一滴滴从指缝中流出来。 四年了啊，所有真情假意，只剩自己的独角戏。 陈漫漫翻出存折，一个月两千，一年两万四，四年工资才九万六。逢年过节，许绍言生日，她还要给他准备礼物，现在卡里只有区区五万块，想想都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香港租房，随便三十平小小的一房一厅都要上万，地段好的要两万以上；住膛房，隔出来一个只能放张小床的小房间都要三四千。五万块，房租都不够。 “丁零零”手机响了，陈漫漫看着3字头的电话以为又是财务公司的借钱广告，正想不理会，想了想，鬼使神差接了起来。 “喂。” “喂，你好，这里是健威健身中心，请问是陈漫漫小姐吗？” “是的。” “陈漫漫小姐，你已通过见习营养师的招聘，请下礼拜一早上八点到中心上班。” “啊？好的，谢谢！” 这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陈漫漫觉得tvb的台词果然没有骗人，果然希望在明天。 “好，振作起来，”陈漫漫给自己加油，“离了婚又是一条女汉子。” 趁着家里没人，赶紧收拾行李，准备逃跑。 她才不会傻傻等着许绍言准备好回来。 衣服裤子鞋大部分是许绍言买的，不想拿，只翻出大学时候的衣服装一装，证书钱包手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着孤零零一个小包就是所有的行李，陈漫漫有些心酸，不过幸好，至少人好好的。 还是微信群里的好友给力，做代购的阿肥楼上刚好有一老太太要出租违法偷建的天台屋，一个月四千，拎包入住。 二十平的单间，右边靠墙摆着旧旧的一张小床，左边是一个掉漆的小衣柜，前方窗边有一张小小的床头小桌，简简单单几样家具。 听说五十年代张爱玲也住在北角，没钱只能租一间斗室，连张桌子也没有，只能在床上的小几上写字。想到这，陈漫漫莫名充满了斗志，离婚怎么了？27岁怎么了？我有手有脚，照样可以重新开始。 房东是一个七十几的老太太，精神十足只是记性不好，一天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坐在轮椅上大声吆喝菲佣做家务，一遍遍重复吆喝。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小菲佣脾气也不是个温顺的，时不时就cao着半生不熟的广东话给老太太怼回去。主仆二人从早到晚热热闹闹吵得不亦乐乎。陈漫漫反而觉得这样特别真实，特别有烟火气，不安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 接连两三日，每天走在街头陈漫漫都生怕会撞到许家人，怕被当街拉回去锁起来生孩子。 也是奇怪，许家好像默许她离开一样，一通电话都没打过来找她。或许他们想让她在外体验一下生活艰难，过不下去了自然会回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陈漫漫这个人看起来柔弱，却十分认死理，下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当年她义无反顾决定跟许绍言走一样，如今她也不管前路如何，绝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