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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杨远帆忙问道,语气中又有深深的自责。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疼一点忍着不就完了吗!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赶紧去揭发梅家那臭丫头,把你城里的亲戚先认回来?要不你城里亲戚的钱都归那梅家了!”乔满福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看起来比乔满满这个正主还心急。

    杨远帆听了这话,眼神变冷。起先他还为乔满满有这么一个热心的养家哥哥而欣慰几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来这个叫乔满福的男人就是贪图他程家的那点钱,才对认亲一事这么上心。而且从他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对乔满满的态度,可以想见乔满满在那个家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他深深地看了乔满福一眼,转身对乔满满道:“嫂子,对不住,刚刚是我太心急了。”

    乔满满微弯着腰大口喘/息,她脸孔泛白,细细的冷汗密布在额头,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对着杨远帆无力地摇了摇,连话都说不出了。

    “又犯病了,你这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这个时候犯!”乔满福暴躁地发着牢sao。

    杨远帆心中一动,声音紧了几分,“什么病,说清楚!”

    他看起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大多时候又是一个爱笑的大男孩,但到底是在部队中摸爬滚打过的人,一旦严肃起来,就有一种特殊的摄人气势。

    乔满福平时虽凶,本质上其实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这会儿震慑于杨远帆的气势,老老实实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干点儿重活,或跑得急了,就容易喘不上来气,前胸还跟着犯疼。以前我娘总说她丫头的命小姐的身子,现在看来我这meimei还真就是你们城里小姐的命!”

    趁杨远帆和乔满福说话的工夫,乔满满背过身,召唤出小白螺,吸了一口小白螺壳里的灵水。

    灵水几乎刚入腹,就感觉自己像是条搁浅的鱼重新回到水中,又焕发出活力。

    乔满满深深吸了口气,身上的难受感渐渐退去。

    在乔满福来找她前,她正在后院的蔬菜地里忙活,本就已经有些累到,结果还没等她缓过来,就被杨远帆和乔满福拖着又快又急地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再加上头顶的烈日一晒,她就彻底顶不住了。

    “没事,刚才走得太急,让我歇会儿就好。”乔满满倚向路边的一棵树桩。

    “嫂子,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是不是从小就这样?”杨远帆紧紧地盯着乔满满问道。

    乔满满点点头。

    杨远帆的表情先是喜悦,然后又渐渐沉重,他沉声道:“在程家,我外婆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妈和我小姨生下来时也带着这病。到了我这里,我遗传了我妈,但我的病比较轻,平日生活基本没什么障碍,只是不能去部队那种体能训练量大的地方工作。其实在程家,病得最严重的是我小姨,她之所以去的早,除了将你丢了对她打击太重,心脏病也是一个重要诱因,现在看来,你也遗传了这心脏病。”

    杨远帆话里话外,俨然已经认定乔满满就是如假包换的程家人。

    “歇够了吧,到底还走不走啊!”乔满福不耐烦地又催促上。

    杨远帆看向乔满满,用眼神询问。

    通过杨远帆刚才的一番话,乔满满觉得自己是程家人的可能大约是八九不离十了。但她对认不认亲这件事并没有那么执着,她原本便不属于这里,所以对所谓家人的归属感也并不强烈。再说认了亲又能怎样,无非是将她接走,再给她比现在好的生活,可是靠谁生活就要听谁的话,那样她就会被束缚在那个家中,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况且,高考马上就要恢复,她想要好的生活,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不用别人的给予。

    再退一步说,就算去认亲,也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如何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去跟梅雨对峙,最后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可是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梅雨。

    乔满满整理好思路,对杨远帆道:“要去,也不能这么当面锣对面鼓,我虽也觉得自己很可能就是程家要找的人,但到底没有比那枚印章更具说服力的证明,不然你先将这件事悄悄透露给两位程教授,看他们怎们说。我和我哥则回清塘村找找还有什么别的证据。”

    杨远帆听了乔满满的话,渐渐冷静下来。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微微的失落。乔满满她太平静了,好似对认回亲人这件事并没他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和激动,就像个局外人一般,井井有条地分析部署。

    “我是有些冲动了,你说的对,就这么办,不过清塘村我必须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杨远帆看着一旁虎目怒视的乔满福,还记得他话里话外对她的呵斥和慢待。又道:“嫂子,你去村口的老榆树下等我一会儿,我去梅家告诉一声大姨和舅舅就来。”

    乔满满和乔满福在树下等了一刻钟时间,结果没等来杨远帆,倒将程春阳和程沐阳两姐弟等来了。

    远远的,便见程春阳满脸的急切,甚至双目中还隐隐泛着水光。程沐阳扶着自己的jiejie,也是一脸的动容。

    乔满满不由缓缓站起身。

    程春阳急急走过来,一把拉住乔满满的手,含泪打量着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孩子!像,果然是像,沐阳,你看!”

    程沐阳上前想摸摸乔满满的头,可能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妥,遂僵硬地放下手来,目中含着欣慰的笑意道:“我第一次见你这孩子时,就觉得你十分面善,却一直想不起来你到底像谁,直到刚刚远帆跑过来告诉了我们你的事情,来的路上我才记起来,你和你姑姑年轻的时候有五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