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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头到尾,林中南都没将她放在眼里过,她今天就是来自取其辱的!

    他和乔满满不是包办婚姻没有什么感情么?为什么还要在意一个破杯子?

    冷瑶怒从中来,一时间只想发泄,竟对着杯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杯子被撞到门框,又砸在地上,向外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了门口。

    男人的眸子瞬间冰冷,仿若窗外寒风。

    冷瑶不解气,又追着杯子发泄一脚,抬起头却被林中南眼中的冷意所惊到。她仿佛被淋了一场冰冷的雨,从头寒到脚,不由踉跄了一步,想扶门框却没有扶到,重心不稳地向后跌倒。

    冷瑶跌坐在地,又羞又愤,刚要发作,忽觉头顶被一小片阴影罩住。

    抬起头,乔满满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后,眼眸淡淡地看着她,有些许的惊讶和不解。

    落魄的样子被自己想要取而代之的人看在眼里,这是冷瑶最不能接受的事情,这比任何羞辱都要来得严重!

    她刚要站起身,乔满满俯下腰,将还在地上打转的木杯捡起,轻蹙着眉望过来,“冷医生,这杯子碍你的眼了?值得你连踢两脚?”

    冷瑶开口就想驳斥,可乔满满已经脚步轻巧地绕过她,向门内走去。

    乔满满一眼就看见已经半坐起来想要下床的林中南。

    “你醒了?”乔满满惊喜道,放下手中的鱼汤就来到林中南身旁,将他慢慢扶起。

    林中南贪婪地看着乔满满的脸,忍不住将手覆了上去,触到一片温热柔软的肌肤,心中渐渐有了熨帖感。

    在受伤昏迷的前一刻,他脑海里瞬间掠过很多事,想得最多的还是乔满满,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将止步在那片密林中,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张令他牵肠挂肚的脸。

    “满满,我还活着。”能活着看到你,真好。

    乔满满一直偷偷用小白螺的灵水帮林中南调理身体,医生也说林中南很快会醒来。可是在后世里,她在互联网上听过、见过太多昏迷后就无法醒来的病例,一直在心里担忧害怕着。

    如今看到林中南终于苏醒过来,不由喜极而泣,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林中南笨拙地为乔满满拭去泪水,“别哭,是我不好。”万分不舍地将人轻轻抱在怀里。

    躲在门外一直没有离去的冷瑶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脸色灰败得可怕。

    她从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有挫败感,面子里子全都丢给了病房里的夫妻俩。

    她的面颊火辣辣的,脸孔渐渐扭曲,手死死抓着门框,指甲将门框上的木漆生生划出几道淡痕。

    冷瑶再也没有脸待下去,恨恨地瞪了一眼病房里的两个人,用最后的自尊昂起脖子、挺起腰,转身。

    这一转身愣在原地,陆寻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陆寻安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也不知道刚才的情形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冷瑶的脸又红又白,身上也忽冷忽热,她没想到这一幕会被陆寻安撞见。

    “你,原来喜欢他,怪不得……”陆寻安若有所思地分析着。

    “别胡说!”冷瑶恼羞成怒,恶狠狠瞪了陆寻安一眼,转身噔噔噔跑掉。

    陆寻安看着冷瑶逃跑的背影,眼眸沉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冷瑶转弯下了楼,陆寻安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病房,心中泛起一股苦涩感。

    他抬起手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三下。

    听见门口的动静,乔满满和林中南互相放开彼此,向门口望过去。

    乔满满看见一个穿病号服、手柱拐杖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

    是那天和冷瑶一起将她挡在楼梯间的陆寻安,乔满满惊讶之余,微微抿紧了唇。

    “你是——陆寻安同志。”林中南一开始有些许迟疑,随后很快地说出他的名字。

    陆寻安点点头,“林中南同志,你好。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快请进。”林中南在乔满满的帮助下,调整好坐姿,身体靠坐在床头。

    陆寻安一瘸一拐走进来,乔满满为他搬来一把凳子,放在病床边。

    陆寻安不着痕迹暼过乔满满那张秀美但没什么多余表情的侧颜,慢慢在凳子上坐定,只听林中南问:“消息安全送回了吗?”

    “送回了。”陆寻安顿了顿,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我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已经死在边境的丛林里。不过却害得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陆寻安心中的涩然如涟漪般一点点蔓延开,他二十五年的人生可以说顺风顺水,所有的路都是家人帮忙铺好的,只要他按部就班去走,迟早会在京圈占据到一片独属于自己的位置。

    但,有的时候遇见一个人,只要一眼就会沦陷,无关那人做过什么,与自己有过什么交集。这样的话语是他偶然在“禁书”上看到过的,看的时候不以为然,直到他意外遇见了乔满满,他明白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毫无道理。

    只是还未等他正式结识她,这段刚刚萌芽的暗恋就遭到了无情打击。乔满满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妻子,而这个救命恩人还是大伯的亲儿子,以及那些外人口中的家族内部竞争者。

    他生平第一次钟情一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失去所钟情之人。面对毫不知情的乔满满和林中南,他觉得内心像是藏了一根细针,总在时不时扎上他敏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