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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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除夕。 病了将近一年的她,忽的精神格外好。她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出神。这一年……又发生了好多事。新一届的家人子进宫了,殿选那天她没能去,之后也因病没怎么见这些新宫嫔…… 晏充容回宫了…… 她长声一叹。 “娘娘,皇长子来拜年了。”蓝菊轻轻道。 元汲走进来,朝她一揖,又跪下去郑重下拜:“母后大安……” “快起来。”她笑着扶起他。这些年,除了个贤后的名声,她最值得骄傲的,大约就是这个儿子。 即便皇帝疼皇次子更多些,但她这个儿子也没给她丢人。 他们一同用了晚膳,她照例给了压岁钱,元汲很是欣喜地看着她说:“母后今日气色好些……” “嗯。”她点点头,笑对他说,“你一会儿去给你皇祖母拜年、陪她守岁好不好?” 元汲一愣:“那母后……” “一会儿你父皇要来。”她说。 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元汲足够懂事,他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打扰父皇和母后。用完晚膳,他就听话地告退了,往长宁宫去。 如同那年的除夕她并不知他是否真的会提前回来一样,今夜的她,也并不知他是否会来。 如同那年的除夕她见到提前回来的他时的欣喜一样,今夜的她,一样的欣喜。 “陛下大安。”她盈盈一福,他立刻扶起她,蹙眉说,“怎么不好好歇着。” 他要扶着她上榻,她却指了指窗边已铺好的席子:“陛下陪臣妾坐坐可好?” 他们一起在窗边坐下,就如十二年前一样。 她倚在他的肩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从家长里短到家国天下。说着说着,一阵咳嗽,他搭在她腰上的手陡然一紧:“别说了,歇一歇,晚些再说。” 她犹不停。 十二年前的那一晚,只是单纯地觉得好像怎么都说不够。如今……却是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窗外绽开一片片烟花,短暂的绚烂转瞬即逝,然后……又是一片新的绚烂。 她抬头遥望着这一片五光十色,笑意迷离:“十二年前,也是这样。” “梓童……” “陛下有多久没唤过臣妾闺名了?” 皇帝迟疑了一会儿:“阿孟。” 她抿唇一笑。 “陛下因为臣妾的病而未办宫宴么?”她问。 皇帝点头:“是。” 她笑得愈发厉害了:“这不合规矩。” 皇帝不言。 “陛下,十二年前,咱们看到的烟花……是晏然、怡然、婉然她们放的吧?”她说着又是一笑,“总是三朵三朵的一齐往上窜,必是她们三个。”她定了定神,笑吟吟望着她,“由着她们这样在府里玩……陛下,您一直待晏然很好。” 皇帝回看着她,静默不言。 “这么多年,是不是因为阿孟不会吃醋、不去争宠,陛下就一直只把阿孟当皇后看?”她直言问他,问得他一怔。她又说,“只是皇后,不是妻子。” 他无话可答。 “可是阿孟拿陛下当夫君,一直都是。”她双手摆弄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划来划去,“但是阿孟又要为萧家想着,好多事情不得已……我想做个好妻子,他们却只想我做个好皇后。” 皇帝听得心里一阵难受。皇后,他到底忽略她太多了。他并不爱她,但她到底是他的发妻。 “我死之后,夫君还是要再立皇后的。”她轻巧地说着,不带半分不悦,“我听说了,大臣们早开始议论这件事了。有推举琳仪夫人的,也有举荐静妃的,是不是?” “……是。”皇帝点点头。 “可是我想说,陛下再立后,立自己喜欢的人吧。因为皇后不仅仅是大燕的皇后,还是陛下的妻子。”她垂下眼睫,有一瞬的黯淡,“陛下还是立一个自己真心想许之为妻的人吧,不要像我这样……” “陛下喜欢晏充容就立晏充容,真立不得就不立后,总不要再违心了。”她大睁着眼睛望着他,眼中的热切期盼犹如十二年前,“好不好?” 他笑了一笑:“好……” 她很满意。靠回他的肩头,她觉得有些困,顺势滑到了他膝上倚着,平躺着看着他,又道:“我若死了,陛下会待元汲好吧?” 皇帝神色一震,禁不住有些颤抖,看着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怜惜:“自然,他是朕的长子。” “那就好。”她愉快地笑出了声,“其实,臣妾觉得他不是担得起大任的孩子,但求他过得平平安安的。” 皇帝颌了颌首,答得有些艰难:“好……” “还有一件事……”今晚一直口无遮拦的她忽然变得犹豫起来,踌躇了半天才又说,“臣妾一直想知道……方贤妃的死……陛下您知不知道……” 方贤妃,昔年的方孺子,元汲的生母。 皇帝凝滞片刻,俯身轻吻在她额头上,低低答道:“朕知道是萧家干的,也知道不关你的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嗯……”她放心地阖了眼,“臣妾好累,陛下今晚还有别的事么?若有……臣妾就不多耽搁陛下了。” “今晚无事。”皇帝说着从旁边扯了条被子过来给她盖上,“你睡吧,朕陪着你。” “嗯……”她假装全然听不出皇帝的强作镇定,安安稳稳地睡过去。她告诉自己,只在今晚,她只是他的妻子,不是皇后。她说了一切她想说的,毫无避讳,他也没有怪她…… 只在今晚。 . 永昭十年元月一日,皇后萧氏雨孟薨,谥曰:淑元。 有些资历的宫人说,皇后去世的那一晚,陛下一直在椒房殿里陪着,两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烟火、说着话,就像…… 她刚嫁入太子府那年的新年。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码到凌晨三点…… 爬上网来设置存稿箱的时候阿箫已经脑子不清楚了…… 于是今天大概无法爬起来再更正文…… 于是今天容我歇半天…… 明天恢复早九点、晚七点的更新…… 182 淑元皇后去了,死在元月初一。 原该喜气洋溢的后宫、锦都乃至整个大燕都一片沉闷的安寂。过年该有的红色被国丧的白取代,举国上下看不到半点喜色。 除夕那夜下了一场大雪,一时未化,刺目的白色衬托着丧期的压抑。 簌渊宫,晏然踏下台阶,脚下的白雪绵绵陷下,齐眉帝姬挣着要下地玩雪,她不禁笑斥了一句:“又要去玩雪,弄得衣裙葬了你又不高兴。” 齐眉还是硬要下地,晏然一哂,放下了她。想了一想,回头问云溪:“皇长子还是一直给皇后娘娘守着灵么?” 云溪应道:“是。不过昨日陛下传皇长子一起用了午膳,大概也劝了劝,现在照常用膳了。” 晏然“哦”了一声,又道:“我在小厨房煲了汤,你给他送去,让他趁热喝吧。陛下待他不比待元沂,他从前全依靠着皇后,眼下皇后去了,他必定胃口不好,喝些汤还舒服些。” 云溪应了一声“诺”,转身到小厨房取汤去了。晏然蹲□子,轻拉过齐眉,看着她抓了一手的雪,笑问:“冷不冷?” 齐眉看看她,摇了摇头,欢笑着就把雪扬到她脸上。她向后一躲,把齐眉拥进怀里:“小坏蛋,敢欺负母妃?” 齐眉笑着,又把小手按到她脸上,冰冰凉的。晏然任由她按着,低头问她:“阿眉啊,母妃给你找个哥哥好不好?” 齐眉抬着头眨了眨眼:“二哥哥?” 晏然一笑:“不是,是大哥哥……” “大哥哥?”齐眉低下了头琢磨着,一时好像没想起来是谁。 晏然拥着女儿出了神。她很清楚自己想干什么,她要去夺皇长子——就算夺不到,也不能让静妃得到。 嫡长子的去处,会是未来立后的筹码,就算她知道自己做不了皇后,也不能让静妃添了胜算。 所以这两日,她对皇长子格外照顾。皇帝向来对她上心,自然也看得到她对皇长子的好。 . 荷莳宫,静妃接过宫娥奉上的暖茶,呵着热气循循笑问:“簌渊宫那边,最近对皇长子关心得很?” 一旁的宦官一揖,答道:“是,每天至少送两回东西,晏充容偶尔也亲自带着齐眉帝姬去开解皇长子。娘娘您看……” “怕什么的,陛下才不会把皇长子给她。”静妃冷声一笑,“她自己大概心里也有数。” 宦官垂首静默片刻,沉沉问她:“娘娘,您当真觉得,在这位晏充容身上……有什么事是发生不了的吗?” 静妃一凛。是,在晏充容身上,已然发生了太多原本不该发生的事。她初封的位份不该是琼章、不该得到皇次子、被废后不该回宫、更不该一举坐到充容的位子上…… 可这些都发生了,皇帝更是在晏充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压下了诸多议论,让她安安稳稳地当这个充容。 可是皇长子的归宿…… “不会的,皇长子断不会给她。”静妃想了一想,对此仍颇是笃定,“她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再重,也重不过大燕去。嫡长子是怎样的分量陛下明白。”她说着抿起一缕轻笑,冷涔涔地让人瞧着发寒,“若真给了她,反倒容易了。谁看不出这样的意图?自会有人除她的。” 帝太后大概就是头一个容不下她的人。抚养嫡长子、继而登上后位,帝太后才不会允许她如此风光。 婉然挑了帘子进来,向静妃福了一福,淡淡道:“娘娘,长秋宫那边……了了。” 静妃一笑:“很好,确定他不曾告诉过别人?” “若他说了,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婉然笑容沉肃,“娘娘现在高枕无忧了。” “嗯。”静妃斜倚在榻上,微微阖上眼睛,“簌渊宫前阵子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太心急了,事倍功半。” “也算不得事倍功半吧。”婉然悠悠笑着,“娘娘不是也不待见那秋宝林么?发落了她,也算不亏。” 静妃不屑地一声嗤笑:“就她,还不配本宫动手收拾。” 婉然垂下眼帘:“所以……奴婢不是替娘娘收拾了么?不过这事委实怪不得奴婢心急,她不死,早晚就是奴婢死。” “不至于。”静妃轻笑着,“那事……虽只消得她一句话就会戳破,可那却是不容易想到的一层。她和陛下谁也想不到,就谁都不会去提。一边不提,另一边也就不会胡乱怀疑,你自不用这样忧心。” “是。”婉然颌首应了一声,迟疑着问静妃,“您看立后这事……陛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