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 被修正的方舟计划
“所以说你们根本等于什么都不知道啊。” 自称九先生的黎明恶魔叹了口气，一只鸟摆出这样失望的表情对李立的打击还是满大的，没办法，原本一门心思的寻找方舟计划的消息，从莱特公爵那里得到情报后因为太兴奋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而且有林可儿这位天体物理学的高材生做翻译官，至少李立觉得从各方面还能解释的通，就是觉得那位智者大人太过聪明，大概能和爱因斯坦或者霍金媲美了。 但是就在刚刚，李立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并不是说方舟计划行不通，而是真正的方舟计划和他的理解想去甚远，想想刚刚一本正经的和一只鹩哥解释虫洞和黑洞的理论李立就觉得羞耻万分，感情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大陆怎么可能会反转，而且板块漂移也不是跷跷板，你们所说的内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作为实际的参与者之一，黎明的这位首领可以非常确定，原本的方舟计划根本没有这么复杂，计划中是让矮人锻造一种可以让魔力无障碍流转的大船，动力源是依靠各种储存魔力的宝石镶嵌而成，其中涉及了非常深奥的魔法阵理论，是由精灵一族的。和诺亚方舟一样，乘客暂定是各种族中的代表人物，说白了就是各种族的年轻一代，王族和贵族占据了绝大部分的比例，至于将整块大陆打造成方舟的故事，这位九先生表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大地既不能承受魔法的流动也无法凝聚出足够的魔力作为穿行的动力，能够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傻子就是骗子。 总而言之，就是李立被忽悠了。 当然他不会怀疑老公爵的意图，或许莱特家从最开始得到的就是那个乱七八糟的版本，大概是某位“智者”在忽悠别人的时候留下的说辞，想来也是，方舟计划根本没有执行，在准备阶段就因为信仰革命的爆发而失去了执行的意义，连主要的参与者矮人都只知道一个名字而已，作为辅助的莱特家怎么可能得到完整的计划。 只是当时因为太过心急失去了判断力，而林可儿恰到好处的解释又把莱特家留下的计划从纯忽悠变成了有科学依据的忽悠，现在想想李立还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没有科洛特阻止自己，或许自己真会按照那个忽悠人的计划尝试使用放逐魔法打开通道跳进去，那结果就完全无法预知了。 “科洛特，万分感谢！” 想到这里，李立不得不向身边的同伴致以诚挚的谢意，差一点自己就又穿了，而且还是自找的那种。 “哼！” 科洛特这可不是傲娇，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李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方提出的条件，这让科洛特觉得自己冒险跟来完全没有意义。 黎明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件，却十分麻烦，他们希望李立和他的侦探团能够加入剿灭黄昏恶魔的行动，为他们黎明所不具备的强大战力。实际上黎明在对抗黄昏的过程中缺乏强大的攻击手段，大部分黎明的成员都是擅长诅咒和幻术这样毫无攻击性的魔法，以往的行动中需要借助人类的力量才能有效的灭杀老对手，其中猎犬手中掌握的恶魔杀手就是其中之一，而类似的手段在李立的侦探团中比比皆是，先不用考虑到艾利亚特手中持有的龙枪，哪怕是小银和希瓦都有独立消灭恶魔的能力，配合起来也十分默契，甚至可以直接面对复数的对手。 里德已经将莱特领发生的一切完整的传递回了黎明，这让九先生对这个侦探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考虑如何与其建立联系对方就主动送上门来，而且身为团长的李立还递上了一份大礼，方舟计划对于黎明毫无意义，充其量只是一个备用的计划。 黎明已经无需逃离这个世界，经过数百年的观察他们已经发现了新的变化，黄昏的恶魔正逐渐失去力量，而且双方都无法获得成员上的补充，打开的魔界之门越来越多，但是新诞生的恶魔却越来越少，所以双方开始对自由身份的恶魔展开了拉拢计划，黄昏甚至开始觊觎隐藏在狮心领的恶魔诞生手段，双方都在逐渐融入这个世界，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像精灵一族一样成为独立的种族，到那时依靠人类的黎明和与兽人通行的黄昏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无论从技术还是数量上，人类都占据绝对的优势，兽人唯一依靠的就是个体的力量，而在人类的炼金术与魔法面前，这种力量无法占据任何优势。 不过如果能用一个毫无用处的消息换取与恶魔侦探团的合作，从而让这一天早点到来，黎明的选择根本无需考虑。 科洛特生气的正是这点，对抗黄昏是一件十分重大的问题，虽然整个人类王国对于这方面并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争取一些对侦探团更有利的条件完全可以做到，结果被自己的傻帽团长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憋得她一肚子主意都没法使出来。 巴尔这次倒没有幸灾乐祸，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什么板块虫洞之类的，李立的脑袋里只有模糊的概念，这对于他的创作没有任何帮助，他只是好奇自家的搭档居然被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故事给忽悠住了，而且居然还找到了“科学依据”，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肯定会爆笑一阵先，现在却要考虑不要被恼羞成怒的李立找个借口不让他查“资料库”，要知道他自己的出场动作和背景音乐还都没设计好。 真正的方舟计划没有这么麻烦，也不存在什么反转大陆的情节，这个世界又不是防御碉堡，撤离的时候还能一个炸药包给炸掉，不过有一个环节让科洛特十分在意。 “为什么一定要进入魔界？” 在原版的方舟计划中，并不存在放逐魔法这种东西，眼前这位九先生所说，当时并没有放逐魔法这种东西，只是后来为了配合方舟计划的宣传所以借由召唤魔法反转而成，黎明中也有擅长魔法创作的恶魔，根据已有的魔法做出改进并不困难。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据称是为了担心方舟上的“乘客”反对，好不容易离开了被魔界侵蚀的世界，却要突入敌方大本营什么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而且突入行动也要尽量避免被对方察觉，魔界的恶魔可比这个世界强大许多，而且其本身也是由魔力组成，普通的手段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威胁。 “因为前往目的地的通道只有在魔界才能找到。” 九先生又丢出了一个大炸弹。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在魔界中有连通着地球的空间通道？” 这次轮到李立惊讶了，地球和魔界，似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世界吧，自己被丢到这边已经十分神奇了，还能从魔界往地球那边丢东西？ 原本在忙活自己事情的巴尔也被吸引过来了。 李立隐约记得，巴尔曾说过，他钻进了一道门后到了那个无色的空间，然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根据盖亚的理论，如果那个空间位于两个世界壁垒的交界处，那么巴尔进入的地方确实可以称之为前往地球的异界之门。 这下李立终于把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一起了，根据林可儿的描述，她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与李立是同一个位置，只是出来后就到了暗夜精灵所在的森林，这说明入口很可能在固定的位置，而出口则随着召唤者的位置而不断变化。 然后最后因为好奇把自己也扔进去了？ 李立觉得自己这个搭档的智商有点问题，或者说天才都有迟钝的一面？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召唤魔法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有时候又会召唤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巴尔这家伙的作品根本就不正常，至于不使用触媒时偶尔能够召唤出高等精灵的情况，大概是因为串线串到盖亚那边去了，记得盖亚提过她在通往魔界的无色空间中留了一个“小房间”，为了收集构筑通道的材料也就是生命之石。 虽然这一步踏出后并不像原来想的那样直达目的地，但是至少前面的道路已经十分清晰了，找到巴尔的家，然后等待对面开门，即使钻错门也无所谓，只要回到那个无色的空间就可以借用盖亚的方法打开新的通道，如果串错门也没问题，挖洞挖回去就是了，如果进入了这个世界的壁垒中还有盖亚留下的现成通道，连挖洞的工夫都省了。 好吧，这家伙的称号又从恶魔之王变成魔界之王了。 在魔界的战力李立并不担心，巴尔那家伙放出来后能够发挥完全的作用，到时候看看他是不是吹牛就知道了，至少能够创作出希瓦和小银这样强大的生命，巴尔应该也很强就是了，到时候可儿也一定会跟着去，那就意味着盖亚也会同行，恶魔之王和生命女神，这组合 “我们可以为贵方稳固前往魔界的道路，并且担任贵方在魔界中的向导。” 这才是黎明愿意把方舟计划完整交给对方的筹码，没有他们的协助，要在陌生的魔界中找到通往异界的门扉是不可能的，鬼晓得那扇门是不是一直都在，如果考虑到其中的风险，做魔界的引路人要比消灭黄昏危险的多。 “我们可以随行吗？” 科洛特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提出异议，既然李立已经答应了对方协助对抗黄昏，那么就没必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且排除黄昏的威胁也是人类各大王国的需求，并非只是黎明的期望。 “很遗憾，如果没有方舟，贵方其他人员无法承受魔界的侵蚀，而我方没有打造方舟的计划。” 意思是除了李立他们不愿意接受其他人随行的条件，当然现在黎明还不知道他们“偷渡”的乘客名单又加了一位，而且还附带着两位魔界的大佬。 “好吧，这方面我们会想办法，另外我们需要确认下，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确定协助的任务已经达成，据我所知魔界之门是连接魔界的通道，那就意味着恶魔可以源源不断的进入这个世界，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始终无法获得承诺中的酬劳。” 科洛特可不会像李立一样被虚假的报酬蒙住了眼睛，轻飘飘的一句协助可以包含相当广泛的含义，从背后支援到顶在前方当炮灰都涵盖在内，这是攸关同伴生命的重大事件，所以科洛特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对方的意图，原本恶魔就算擅长在契约中动手段的种族。 “贵方的关切我已经了解，首先要说明一点，根据吾等黎明的判断，魔界似乎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自数百年前开始，魔界之门中没有诞生过任何新生的恶魔，而这位莉莉先生是近百年以来唯一一个通过魔界之门出现的‘恶魔’。” 当然现在黎明也已经确认，这位同样不是恶魔，只是有一位强大的恶魔作为契约者而已，黎明与黄昏都在想办法寻找新的同伴，只是这一点没有必要告诉人类而已。 “明白了，这一点请允许我们确认后予以回复，即是说只需要协助贵方应对目前现有的黄昏恶魔，但是这依然没有任何可以用于评价的标准。” 在谈判方面科洛特是团里唯一的“专家”，她会将每一个细节考虑到极致，这也是她日常的学习内容之一，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协助北方王国击溃兽人，只要破坏掉依附于黄昏的势力，吾等黎明有信心击溃那些同胞，贵方需要做的就是协助吾等击溃于期间出现的强大恶魔。” 黎明的恶魔给出了最后的底线，对兽人的战争基本只能依靠北方王国，虽然目前看来暂时处于劣势，但是对付不太擅长战术的兽人，双方的力量对比正在逐渐变化，按照北方王国的推进速度，将荒原用庇护所覆盖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黎明不需要彻底消灭兽人，只需要让他们脱离黄昏的控制，随着时间的流逝，恶魔之间的差距也在缩小，类似光头那种原本弱小的恶魔也开始逐渐展现出强大的一面。里德与罗基萨恩的合作已经消灭了至少三只以上来自黄昏的恶魔，其中有强大如莱特领的那种，也有袭击自由都市的那种弱小的类型，值得一提的是袭击自由都市的恶魔确实是新生的恶魔，却并非由恶魔之门中诞生，黄昏似乎掌握了某种可以诞生恶魔的方法，只是手段并不成熟，诞生的恶魔基本都是依附型，而且并不强大，或许是这个原因才促使他们追寻隐藏于狮心领中的秘密。 “等待彻底掌控北方的局势后，我将完成承诺，亲自带领莉莉先生踏入魔界，以灵魂契约起誓。” 由恶魔主动发起的灵魂契约已经是他们能够展现诚意的最好方式，这样能够看出黎明对于侦探团的期望。黄昏已经开始行动，从末日教派的行动已经可以看出，无论是对狮心领的行动还是南方荒原上黑暗种族的活动，其背后都有着黄昏的影子，他们已经意识到一些正在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所以正想办法改变这一切，或许会像黎明一样开始聚集起来，或许会冒险进行最后一搏，无论哪一种都会对黎明的计划造成冲击，而黎明目前缺少的就是能对抗强大个体的顶尖战力，这恰恰是恶魔侦探团能够的助力。 “不好意思，我想插一句，你们的目标大概要多久才能完成，五年计划的话还成，如果是十年以上的规划我可等不起。” 既然知道了具体内容，李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其实他无需借助对方的力量在魔界行动，盖亚那里就有现成的通道，而且所谓的方舟也是借助精灵之里的概念形成的，如果盖亚愿意，李立随时可以带着全员去魔界旅游，说不定连材料费都省了，大不了让她们藏在精灵之里中适应一段时间，魔界的威胁在于充斥着流动的魔力，在李立的理解中大概就是类似太空辐射之类的玩意，反正都是能量，实在不行让盖亚弄几件魔界版的宇航服出来，反正她在创造物品上的天赋似乎比创造生命更强一些。 不过拿了人家的情报不干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如果不麻烦的话李立还是想先完成承诺再回去，毕竟黄昏的恶魔对于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威胁，哪怕自己回去了，这里还有一堆好友留下，拍拍屁股跑了也不符合他做事的原则。 “如果顺利的话来年就可以启动对兽人的行动，这需要获得其他人类王国的支撑，大陆议会上也需要来自利贝尔特的协助。” 黎明的恶魔将目光转向科洛特，这位是利贝尔特王国的公主，也是下一任女王的唯一候选人，虽然没有将其涵盖在约定的内容中，相信这位公主殿下也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对兽人的战争符合人类各王国的利益，不过出力多少却不一定，尤其是南方王国那种没有直接遭受威胁而且喜欢拖后腿的家伙，如何说服他们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好吧，我会尝试下说服母亲大人。” 看着李立期待的眼神，科洛特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况且这次合作对于利贝尔特并非全无作用，对兽人的战争由北方王国发动，这未尝不是一种削弱威胁的手段，至少在科洛特看来可行性很高。 “那么以此为基础顶下暂行的约定，正式的约定吾等会派遣代表前往，具体时间和地点就由贵方确定如何？” 黎明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所以首领很高兴，如果获得了三大王国中两方的支持，南方王国是否参与已经不再重要，毕竟南方王国无法越过利贝尔特直接威胁到北方，没有后顾之忧的北方王国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力量与兽人展开一场全面的战争，这不仅仅是为了黎明，也是为了彻底根除兽人对北方王国每年一度的威胁。 “那么莉莉，你那边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科洛特的心情不太好，整个谈判基本都是被对方掌控的节奏，原本以为有巴尔坐镇还能占些便宜，结果自家的笨蛋团长居然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只想回家，这让科洛特觉得有些郁闷，猪队友的威胁果然比强敌高出太多。 “啊？我？没了。” 李立这边正在思考回去后怎样和林可儿解释，丢一个放逐魔法给人家研究，结果到后来好像还用不上，而且看样子兽人战争后还有魔界篇，不知道盖亚那边有没有巴尔老巢的具体位置，一切只能等待回去后再商量了。 “那么以恶魔侦探团的名义与贵方暂时定下契约，北方王国方面我们需要贵方的协助。” 科洛特无精打采的做出了最后的约定，目前她只能代表侦探团，王国方面要和其他人商定后再做决定，只是到时商定的对象应该是北方王国而非黎明罢了，相信黎明也会尽力促成这次商谈，这次的遗憾只能留待下次弥补了。 就这样，一个足以影响大陆格局的约定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湖畔达成了，而对于李立这个当事者本人，或许只是回家过程中踏出的小小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