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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在脑海中形成,顾明潇脸色腾得一下红润起来,连耳垂都染上一层诱人的粉色。 宁王世子瞧得心里欢喜,又忍不住想要伸手轻轻掐一掐顾明潇的耳垂。可又觉得眼前人神圣不可轻易冒犯,遂赶紧将手收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略羞赧地笑道:“嚯,我原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嗯,怎么说才好。明潇,明潇,就是那个……我就是……” 纵横花间十几载,养尊处优的宁王世子居然有一天结巴了,脸色都涨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明潇哼道:“你不必说,我不想听的!” 宁王世子索性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扭转过来。直接同自己面对面,这才垂下眼眸,盯着顾明潇的眼睛,满脸诚恳,一字一顿道:“明潇,我觉得……觉得你很好,非常好。我就是觉得很喜欢你,每次一看到你,我眼里就再也瞧不见别人了。你知道的,我是宁王世子,我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可我偏偏在你这里栽了好几个跟头。” “那也是你自讨苦吃,我又没有让你对我死缠烂打。”顾明潇嘴硬,哼了两声,并不肯服软。 如此,宁王世子挠了挠头,又继续道:“我……我认栽的,我认啊!明潇,我……我知道你喜欢牡丹花,我特意让工匠在宁王府种了好多呢!还修了一座八角凉亭,外头有片荷花塘,还给你寻了一架古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寻来。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的。” 顾明潇心尖一甜,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抬眼瞧了宁王世子一眼,见他着急剖白心意,连脸色都涨红了。顿觉他有几分可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王世子被这一声笑,彻底粉碎了自信心,头一垂,愁容满面地叹气,“我就知道,你总是跟旁的女子不一样的。别人知道我是宁王世子,都上杆子巴结我。就你不一样,把我当个瘟神似的躲。明明我也没招你惹你啊,你怎生连对我笑一笑都不肯?” “我怎么没笑了,我方才不还笑了一下?” “你……我……”宁王世子妥协,摊手叹气道:“行吧,行吧,我总是说不过你的。” 可宁王世子若是就此放弃,那么他也就不是宁王世子了。 “明潇,你从前觉得我那样针对沈青舟,觉得他很可怜。那我难道就不可怜了么?你可知,我父王要给我选妃,我为了你是宁死不从,都不知道被我父王吊起来打过多少回了。你也可怜可怜我啊……” 顾明潇哪里就知晓这么多事,如今听宁王世子如此说,虽知他说话未必就没有夸大其词,可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只道:“这种事情你也要怪我?那我岂不是要冤枉死了。回头你再领着人来顾家闹一闹,让我爹也把我吊起来打一顿,你才满意?” 宁王世子急忙道:“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明潇,我可是把你当无价之宝捧在手心上,怎肯让人动了你半分?” 顾明潇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想了想才道:“再过两日是我祖母六十大寿,届时你来不来?” 宁王世子揣摩着用词,“那……我也来?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顾明潇暗骂他是榆木脑袋,一跺脚道:“谁知道你要做什么!”说着,抬步要去寻一寻程昔。 宁王世子落后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手掌,满脸欣喜道:“啊,我知道了!提亲!” 顾明潇一听,提着裙子连忙就上了台阶跑开了。她也算是彻底想清楚了,宁愿嫁给一个宠自己入骨的男子,也不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否则日后日子过得不舒心,难免会多生许多怨恨,怎么能舒心快活。 宁王世子虽然娇横霸道了些,可性格还不算太坏,也没什么心计。家世高,出身好,尤其对自己一片痴情,也算是极其难得了。 正正应了那签诗:好亲变成恶姻缘,相亲相爱竟相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 程昔寻了个清净的地方,随意观赏。这寺庙香火鼎盛,据说连宫里的妃嫔也会常来拜拜。无非也就是求签问道,诸如此类的。 她并不十分相信这种鬼神之说,可到底是抱着几分敬畏之心。 拐过一处长廊,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处处楼阁鳞次栉比,再往远处看,树林阴翳,蝉声阵阵,由远及近一排深深浅浅的绿色,逐渐变成较深的黛色,重重叠叠,连绵不绝。有几座八角攒尖亭掩在山中。 这寺庙竟有一半都掩在深山里,方才她们在前院里拜菩萨,倒是没有注意。忽听一阵。 当……当……当…… 悠远而沉闷的钟声响起,惊起一阵群鸟,程昔揉了揉耳朵,站在一排青石台阶上没敢动。待钟声渐渐熄声,忽听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声。 还是女声。 按理说,寺庙里都是和尚,哪里来的女子。这里又偏僻,若不是程昔一时迷了路,也不会往这里走。 她原是不想凑这个热闹,可有几个字眼传入耳中,隐隐就听见“嘉清郡主”什么的。 程昔见左右无人,遂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猫着腰躲在房屋旁边的矮丛里,借着矮丛遮掩,才得已瞧见屋里的情形。 屋里没什么摆设,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此时正背对着程昔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这女子程昔认得,就是那位早已经送去道观里长伴孤灯的江宁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