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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生长在流星街的家伙,为你丢掉了全身的盔甲, 他喜欢你,像凛冬爱上了暖阳,愚钝又执拗。

    可你却对此一无所知。

    水谷杏花错愕地僵直了身体, 甚至忘记了要推开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感恩被给予的一切善意, 但唯独没办法接受这种感情。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 那是不可控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害两个人的心意。

    虽然抱歉,但比起更进一步的万劫不复,倒不如把所有的可能性断绝在彼此陌路。这样对她,对那个人,都好。

    “没什么,欢迎回来。”库洛洛很快松开她,仿佛刚刚的拥抱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水谷杏花挑眉,不确定地说:“你刚才......是在勾引我?”库洛洛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开口道:“我没想到你在这方面出乎意料地迟钝,只能用行动来让你尽快接受了。”

    水谷杏花“哦”了一声,默默把屁股往后挪了一点。库洛洛也不在意,只是慵懒地倚在床尾的架子上,继续看起了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和库洛洛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只能相顾无言地静坐到了深夜。

    当然,期间她还拜托这位盗贼头子帮她联系上伊尔迷,对方勾了勾唇角,很轻易地答应了这个要求,然后随手递给了她一张揍敌客家的名片。

    她扫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直勾勾地看向库洛洛,“我没有手机。”

    他意料之中地摸出口袋里的电话,放到她摊开的掌心上。水谷杏花道了声谢,有些手生地输入了号码,随着一道“欢迎致电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女声传来,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这里是揍敌客家管家室,竭诚为您服务。”

    水谷杏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那个,我想找人......”

    “是你啊。”对面似乎听出了她是谁,“奇犽少爷已经和朋友离开了。”

    与此同时,她也记起了这位正在和她通话的管家先生,奇犽的事让她短暂地停滞了数秒,虽然疑惑,但既然那孩子没遇上什么大|麻烦,就姑且先放一放。

    水谷杏花不知道的是,在她分神的这几秒里,这通电话很不幸地引起了基裘的注意。

    此时此刻,遥远的枯枯戮山上,一位身着洛丽塔华服的美艳贵妇惊讶地尖叫道:“梧桐,你在和谁打电话!”

    梧桐侧过身,一手捂住话筒,一手恭敬地执了一礼,“是奇犽少爷离家出走期间,和他待在一起的小姐。”

    基裘的电子眼闪了闪,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就是你说空间系念能力的那个?”

    “是,夫人。”

    “问问她打来做什么。”

    “是。”梧桐接回电话,听见女孩试探着问:“可以告诉我你们家伊尔迷少爷的行踪吗?”

    他没有立即作声,只是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命令,片刻,基裘道:“让她直接来我们家。”

    梧桐垂首,对着电话那头道:“若是您有时间的话,请务必来枯枯戮山做客。”

    本以为会被勒令不要胡乱打听的水谷杏花讶然了一瞬,她看着印在名片背后的巍峨山峰,局促道:“那、在那里可以见到伊尔迷吗?”

    女孩迟疑的问句落在基裘的耳朵里,被这位母亲自动过滤成了怀春少女的娇羞。

    早就听伊尔迷说起过这孩子的事,能力也很稀有,正好伊尔迷也老大不小了......想到这里,她笑意盈盈地冲梧桐扬了扬手,接收到指示的管家先生镜片闪了闪,面不改色道:“是的。”

    “啊,好的,我会尽快抵达的。”水谷杏花挠了挠头发,虽然总觉得这个突兀的邀请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倒也说不上来。

    电话挂断,全程在一旁安静聆听的库洛洛从她手中接过手机,漫不经心道:“处理好了吗?”

    “大概吧。”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水谷杏花秉持着多想无益的懒人思维,豪迈地在库洛洛的床上躺下了。

    对方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水谷杏花顶住压力,抡过被子就往自己身上裹,虽然她脸皮确实很厚,但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追溯根源,都要赖库洛洛。

    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非要搞什么诅咒娃娃,她说不定连下个世界的任务都完成了。这样一想,这厮欠她的何止一床被子。

    “我要睡了。”她宣布道。

    “嗯。”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书,似乎打算保持这个姿势独坐到天明。水谷杏花想了想,还是小声道:“晚安。”

    男人专注的表情未变,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再见”。

    不是晚安,而是再见......水谷杏花了然地闭上眼,毫无负担地,入眠了。

    一夜过去。

    当她睡眼惺忪地从被子里拱出来时,发现昨晚通宵读书的库洛洛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

    是压在她手臂上,一抹不可忽视的重量。

    她冷静地瞥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的睡颜,真是睡着了都不愿意把面罩摘下来啊。

    水谷杏花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理智上,她现在应该把身旁的小矮子推醒,让他离她远一点。

    但是,他看上去似乎睡得很香,深蓝色的发丝毫无防备地垂落下来,为他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