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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却这身皮囊,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你先放开我。”水谷杏花并不想做令他讨厌的事,但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同他相处。

    她不想欺骗任何人的感情,那样的行为既卑劣又毫无意义,原本永不再见的话,她或许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忘掉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但既然命运让他们重聚——

    她想好好地把关于克莉尔、还有她的事说给他听。

    “你愿意被我浪费一点时间吗,西索?”

    女孩在短暂的惊讶后,一双眉眼渐渐沉静下来,这是一种与如同向日葵般的克莉尔,截然不同的气质。

    曾经在流星街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这股再容易发现不过的违和感,就好像一个总是笑容灿烂或是泪水涟涟的人,忽然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既不爱笑,也不会轻易流泪。

    但是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琥珀色瞳孔下温柔明净的眼神。

    只要看一眼,就仿佛他曾犯下的过错都得到了天堂的她的原谅。

    在这段似是而非的关系中,那个缴械投降,需要被救赎的人,从来都是他这个肆意妄为的疯子。

    所以——

    “只是时间吗,你想要的话,拿走我的命也无所谓。”他松开女孩纤细的手腕,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嘴角。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永远用这副样子,留在我的身边。”

    水谷杏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因为这句话再次掀起了涟漪,“我没办法做到......”她皱了皱眉,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一张p:u'k:e牌抵住了脖颈。

    覆在纸片上的念,化作尖锐的刀锋,只要轻轻一割,便能让正在鼓动着的大动脉鲜血四溅。

    西索站起来,微微倾过身体,伏在她耳边不轻不重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你有得选了?”

    被武力威胁的水谷杏花还未来得及反驳,便觉男人灼热的呼吸离她更近了几分,“你想嫁给伊尔迷?”

    因为话题变换得太快,以至于水谷杏花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虽然她今天的确是来见伊尔迷的,但因为这个,就扯到结婚也未免太荒诞了些。

    “我......”她动了动嘴唇,一下子没想好要先去反驳哪一件事,而在她犹豫的这几秒钟里,几枚钉子在玻璃震碎的声响下,擦过她的脸颊,直直地朝西索的要害而去。

    抵在她颈间的p:u'k:e被迫移开,与此同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店里的客人一下子鸟兽四散,夹杂在人群中的一抹小小身影却趁此机会,逆流而上。

    “......柯特?”她看着正向她迅速冲来的小人,诧异地出声道。

    西索当然不会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轻易得手,当机立断向他掷出了一沓p:u'k:e,但却被从窗外跃进来的伊尔迷一一打落。

    趁着两人对峙,柯特咬牙,扛起座位上的女人,转身就跑。

    虽然现在不是该顾及个人仪态的场合,但裙子就超过大腿根那么一点点的水谷杏花,仍然没忍住,惊慌失措道:“慢点,柯特!我要走光了!”

    被这里的杀气逼得差点迈不动步子的柯特,听到女孩的尖叫,刘海下的脑门差点原地冒出几根青筋来。

    “现在这种时候,有谁会——”他话音未落,伊尔迷便朝他们丢过来一张桌布,不偏不倚,正好把水谷杏花整个罩了进去。

    柯特:“......”

    意外与桌布结缘的水谷杏花,驾轻就熟地裹紧了自己单薄的小身躯,对柯特道:“好了,我们走吧。”

    忍住把肩上的女人抛尸荒野的冲动,柯特不敢再在这个杀气肆溢的地方逗留下去,当即向门外飞奔而去。

    这里是枯枯戮山,他们揍敌客家的地盘,更何况还有大哥在,无论那个疯子有多超出常识,今天也不可能把这个女人带走。

    这样想着,柯特搭在水谷杏花腰间的手忽然紧了紧,或许是基裘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在向他灌输家里要娶媳妇的印象,导致这一刻,柯特对于水谷杏花是自家人的认知,前所未有地强烈。

    事实正如他所判断得那样,西索对于今天的见面没有任何准备,即便他再怎么想要把水谷杏花带走,只要人还在枯枯戮山,他就没有任何胜算。

    “伊尔迷,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嗯?”西索不再享受战斗的乐趣,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迫切地渴望踩着伊尔迷的尸体,去追那个惹人厌的小鬼。

    “我只是带她回家。”

    伊尔迷一边用钉子抵掉伸缩自如的爱,一边面不改色地答道。

    “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西索舔舐了一口手中的鬼牌,嘴角笑意锐减,“我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以前是,现在也必须是。

    已经被柯特一路扛回揍敌客家的水谷杏花,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事实上,她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很茫然。

    耳边是基裘对伊尔迷细碎的埋怨,水谷杏花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接下去该怎么办才好,按照她这种温吞的脾性,最好的办法便是顺走伊尔迷手上的诅咒娃娃,早点拍拍屁股离开这个世界。

    这样的话,既不用去想那个或许喜欢她的小文盲,也不用在意那个用p:u'k:e牌威胁她的疯子,但是——这种总觉得欠了一屁股债的负罪感,真是怎么也不肯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