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
沿着狭长的墓道,这是一个漆黑的世界,阴冷潮湿,墓顶的水珠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在空旷的墓室中回荡着,门口持剑的武士守护着这个阴森的世界,戴着小尖帽的男子踏歌起舞,服饰却不像中原风格。 一般来说,崖洞墓的构造完全模仿生人的居住场所,这种墓室是为了满足人们“事死如生”的愿望而建制的。 在西汉时期的诸侯大墓的考古发掘中,清楚的感觉到了人们对rou体不朽的渴望,说明人们对鬼的态度的逃避,作为灵栖息之处,以石为建筑材料,就含有永生之意。 但奇怪的是,这种墓葬形制迄今为止发现的都是南方地区,地质构造与黄土覆盖的大中原地区不同 ,多为丘陵山地。 而临城位处北方,为何会有这种墓葬形制尚且是个谜,但这个发现足以然考古队欣喜万分了,即便还不知墓主人是谁,光说崖洞墓就是一个足够特殊的存在,它的出现是一种突变,墓葬是考古学中最能反映一个民族特色的物质遗存,这个时期民族文化信仰得到了展现,而类型学在遇见突变时是很难分析的,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转向对人们思维信仰的考察。 生人在某种层面上是不能永恒的,比如其居住的房屋,古时的建筑大多为土木结构,不易保存,而死者若采用这种很难达到长久不朽的效果,而石质墓葬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种不足,崖洞墓的出现明显受到rou身不朽这一观念的影响。 石与山联系是相当紧密的,大型崖洞墓的开凿也往往在山腰或直接开凿于山顶,而这种大型贵族或皇族冢,也往往称为山陵。 这种山陵在以前殷代和西周是没有的,后来坟丘的规模也逐渐变大,秦始皇陵走向最极端,诸侯王寻求世间的长生之地同时又相信死后存在另一个不朽的极乐世界,石质正好是永生的象征。 “里面有光线!” 随着走走前面的人员惊呼声传来,后面的人加快步伐走进去,原本应该密封的墓室的确有天光泄露,古教授立马让人排查是否发现盗洞,这种墓门封死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已被盗墓贼光顾过,柳颂借着工作人员牵进来的光线看着那处废墟,倒像是山体塌方导致部分建筑被毁,更倾向于是天灾导致。 “这处岩壁似有雷击的痕迹...”沈旭东细细查看后摸着一处岩石下了定论。 “这深山老林的没有避雷针,显然是被雷击而导致这片岩石坍塌而留下的缝隙。” 难怪里面空气并不沉闷,这顶穹的裂缝并不算小,却不知是何时形成的,这对原本密封的墓室肯定有所影响,有空气流动那么自然有风化现象,以及雨水渗漏,这诸多因素都会对文物造成难以修复的损坏。 一众人员立马紧张起来,尽快速的展开工作。 第22章 天宫守门人 由古教授领队的这支考古队,可以说是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的程度。 因地势偏僻,驻扎的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连续几日高强度的工作下来,虽然苦不堪言,但所获成果还是足以令人欣慰,首先列举几件重要发现。 一,此为三室墓,格局宽阔,但基本无陪葬品,无法确定是被盗墓者席卷一空,还是本身就没放陪葬品。 二,有较丰富的壁画,但因山体塌毁一角,导致内部遭受破坏。 三,棺椁内空,尚无法断定是未放置尸体还是已被盗,但棺椁刻有龙纹,在古代龙纹一般是帝王专用。 这次倒是足以让几位墓葬学专家头疼许久了,这个墓室太过奇怪,其用意毫无踪迹可循,因着陪葬品无甚发现,一切只好从壁画着手。 门楣上方有高浮雕的檐檩、檐枋、瓦垄、门框、门楣、门柱、斗拱等建筑构件,四壁上方均凿长方形承椽枋,藻井方框外高浮雕椽向四周接连四壁承椽枋,右壁和后壁的壁面呈“田”字形,在划分出的八个区域壁画。 凑上前细看,彩绘是在墓壁敷泥,以线描勾勒出轮廓再填色的,侧室左壁有高浮雕加彩兵器架,上端两架柱之间有墨书“兵库”榜题,表明主人尚武。 经过多方论证判断,最终定论是极大可能是十六国政权刘汉开国皇帝刘渊的陵墓,据史载是在临城一带,但现已无考。 刘渊是匈奴族,八王之乱是诸王互相攻伐,刘渊趁乱自立,后葬于永光陵,不过后来被外戚权臣靳准掘墓并焚其宗庙,但据说十六国少数民族的葬制有实墓虚墓,所以当年靳准所掘为虚墓,而刘渊实墓葬于深山。 如此说法倒的确与当下情况最为吻合,时间地点身份都是最接近的,但柳颂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索性沉默不语。 墓室一经开掘,必须尽快给内部做一些特色处理,防止风化恶化。 柳颂正蹲在一面壁画旁,用手铲刨开土,又时不时用毛刷扫去尘土,全身心只顾看着眼前壁画,却没注意到身后正在搬脚手架的工作人员,一个架子没放稳,直直就朝柳颂倒去——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沈旭东正好回头看见这幕,一身喝道,而柳颂尚未反应过来时,沈旭东已扑身过去将柳颂往旁边一推,两人掉进一旁土坑。 而重大的铁架也砸倒在方才柳颂蹲的地方,工作人员皆是一惊。 好在沈旭东反应灵敏及时拉开了柳颂,否则被这一砸不痴也成脑震荡,柳颂才松一口气,便发现沈旭东还将自己护在怀中,不知他是否被砸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