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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禀话的正是杞柳台掌柜霍不戒。 这场盛宴,最受关注的自然是酒会上的拍卖和赌石环节,这样的场合都是全封闭式的,警戒颇严,任何记者媒体一概拒之门外,现场也不允许流露任何摄影或照片出去。 跟着慕容冲踏入内场后,柳颂才发觉自己先前的惊艳实属为之过早。 不比外场露天酒会的低调内敛的高雅布置,内场宴客厅才真的配得上‘奢华’二字。 立柱撑起高大穹顶,柱上雕刻龙腾云纹,左右各置八扇悬垂书画挂屏,内堂所设黄花梨木桌椅,九曲黑金绒绣折屏下,是一方主持台,乌木案几上陈列着几尊惊世古董,在美轮美奂的灯影烟纱下,所谓豪族气派,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即便是柳颂这类也常跟文物打交道的人,在这极尽奢华的排场下,也免不了一番震惊赞叹。 而真正能进内堂的人,是有限制的,外场能参加酒会的都不会是无名之辈,有资格踏入这内堂的却也只有三分之一。 谁都知道,这种不公开的拍卖,拿出手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这里的拍卖价格,没点雄厚背景的,怕是口都不敢开。 柳颂坐在慕容冲身边,方才雅亭内说话的那些个老总基本也都是坐在前排的,坐在最首位的褚爷回头对慕容冲低声道,音量不高,却足以让柳颂听到。 “慕容老弟,今日有几成把握?” “十成。”慕容冲端着一盏茶,吹了吹茶末子,淡淡抬眼,话却有些轻傲。 而褚爷听后也满意点点头,倒是旁边那几位说是拉斯维加斯回来的华裔外籍的老总不满了,“慕容先生未免太过自信,赌石赌石,讲的是个赌字,即便几十年经验的老手,也不敢说十成把握。” “听见没,一会儿可得陪几位老总好好玩上一把了。” 褚爷闻言爽朗笑道,慕容冲亦是淡淡一笑,不作表态。 首先开始的是惊世古董拍卖,杞柳台拿出来的三件古董无一不是世间难得的至宝,对一般的收藏家来说,随便拍上一件,都是可以作为传家之宝的。 三件古董的拍卖差不多进行了一小时,最终分别以650万、1450万以及2860万成交,看完这场非公开的拍卖,柳颂按着心脏位置连着深吸几口气,果然电视上看和现场感受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许多人穷其一生都难得赚到的钱,在这个圈子里,三言两句外加一柄小锤子,就完成了巨额交易。 中场休息一会后,就是更为紧张的赌石环节了,赌石环节并非是杞柳台或褚爷做东,东家是缅甸那边有名的玉石商人,柳颂在听闻规则后不禁皱眉,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慕容冲,古玩玉器书画就算了,她不料慕容冲居然还涉及了赌石这块的生意,虽说是翡翠生意,但单凭一个赌字,就绝不简单。 特别是赌石一行,常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赌涨一玉,一夜暴富的不是没有,但因此倾家荡产的更多不胜数。 东家将翡翠毛料运出来后,参与的都会上前去细看研究,慕容冲正要起身,柳颂忽然拉住他手,低声又诧异问道,“你也要去?” 慕容冲被她一拉,回过头来,便瞧见柳颂眼底的担忧,心头一软,微微俯身拍了拍她手背,轻声笑了笑,“放心。” 然后趁其不备,快速在柳颂额上一啄,放下她的手,将西装纽扣一系,上台而去。 这一幕,落在正好转头的兰婇眼里,随后露出一个极近轻蔑的讥讽笑意,转开视线,不再去看柳颂。 揭开帷幕之前,在赌石教父的带领下,一行数十人,皆先对着毛料敬上一炷香,柳颂看不出什么缘由,大约是一种不成文的风俗,但细观在场众人,神色皆是肃穆。 其后,由东家这边的人,挨个揭开油布,几十块大大小小毛料被摆在中央,有蒙头料,也有开过天窗的。有大有小,最大者有一人高,四五人合抱,最小的,也有凳子那么大,这一块块貌不惊人的石头,或许价值连城,或许一文不值,分秒之间输赢立现。 这就是赌石的精髓,就像面对巨款的赌徒,谁也不知道底牌是什么,诱人的机遇,冒险的刺激,蛊惑着众多赌石高手,谁也不想退缩,这完全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看见毛料那一刻,战斗就已经打响。 “唐教父,您先请。”慕容冲并不急着去看毛料,客气地让对手先查看,这次参与赌石的人中,最让褚爷忌惮的,便是那位腾冲来的赌石教父唐掷,而偏偏,这位赌石教父还就是冲着褚爷来的。 由赌石教父领头,挨个将翡翠毛料细细研究了一番,最后,慕容冲才上前去看,待所有人全部看过后,就要开始押价了。 不过,能在这种场子赌石的,这批毛料必然是一件掌过眼的精品毛料,起价就不菲。 赌石不是一般的生意,它就是一场用生命做代价的赌博,把命放在赌桌上,最后那张底牌最重要,成败在此一举。 这几十块毛料里,单从外观看,有好有坏,但仅从外观看并不是准数,有时候看着一块毛料擦开一小块,里面有着表现不错的翡翠玉rou,且玉质通透,一看就是上等货,可切开以后,就只有最外面那一块玉rou,里面全是废料;有的毛料,表面其貌不扬,却内藏乾坤,不被看好时以一块石头的价格买下,切开后价格立马翻上百倍千倍,一夜暴富就是这个缘由。